[主題] 我的虎斑貓 第三部曲 不凡之物 (5/14 更新至第二十一集 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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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狗血的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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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虎斑貓 不凡之物 第7.5集 (番外篇) 老大的媽媽

這一篇紀念我的老鄰居-開罐器,截自(前傳)出書稿

那一隻能震攝住豬喵的黑白貓,對這頭不可一世的貓兒子發動了奇襲,短短幾十秒的混戰就咬穿了豬喵的耳朵,那晚我看他從容不迫自遮雨棚離開後,又失去了他的蹤影,於是我決定去找他。

有一天下班我走路回家經過市場,就看到一頭三花母貓,叼著一個空罐頭往一條巷子裡走去,我見過她很多次了,這是第二次看他叼著空罐頭,這也是為什麼我叫她「開罐器」的原因。

我尾隨開罐器走入了一條汽車開不進去的巷子,巷子底有一間小小的製麵廠,這時一位約六十多歲的老先生從裡頭走了出來,對著開罐器喊著:「妳又去撿了! 妳又去撿了!」說著就彎下腰,拿走了開罐器叼著的空罐頭,轉身就往門口一旁的紙箱丟去,發出噹噹的金屬聲響,顯然這一箱都是開罐器撿回來的。

製麵廠老闆鄰居都叫他義叔,他的老伴已經過世很多年了,有一次他騎機車與小貨車相撞斷了一條腿,從此走路就一跛一跛的,而他這個小小的製麵廠中,只有一台桌上型的滾壓機和一台攪拌機,平時生產陽春麵、油麵、意麵提供附近的小吃攤使用,他看見了跟在開罐器後頭的我,就對我笑了一下。

因為這是一條死巷子,很明顯我並不是偶然經過的,想到這一點,我急忙跟義叔打了個招呼,寒喧似的問他:「你好! 這隻貓…是你養的嗎!?」

義叔似乎有很久沒跟人聊天了,完全沒有掩飾或防備的回答我:「喔! 她喔? 自己來的啦,有麻煩才會找我」

我好奇的問義叔:「剛剛她撿空罐頭來給你喔?」

義叔得意的笑著說:「我沒在收啦,她就愛亂撿哩」

看著他彷彿在講一個頑固的孩子,直覺告訴我或許他知道市場幫或乳牛的故事,於是我請教他開罐器是怎麼來的,只是想不到這一問,居然問出了校園幫那頭勇敢的凹與市場幫畏縮的臭嘴,這兩兄弟就是在這裡出生的。

義叔想不到有個年輕人願意聽他說話,馬上拿了兩張板凳在門口讓我們都坐了下來,他點了一根菸之後就慢慢說起了這段往事:「那天是大年初六啦! 我拉開鐵門正要開工,就看見她」

叔指著機車底下打盹的開罐器,然後說:「她平常很乖喔! 就只有那天兇巴巴耶!」

說到這裡他又指著工作檯下面一個放拆封麵粉的桶子:「後來就在這裡啦! 我聽到幼貓仔在叫,我就想說慘了!生在這了」

義叔描述起這些事的時候的畫面相當生動,我也不禁都聽得入神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段故事,非常的意外,像個小孩子一樣問他:「然後呢?」

義叔接下來講的往事又讓我更著迷了,凹與臭嘴居然是兄弟!? 而且他們都是開罐器所生的!?

我一開始是想問他關於乳牛的事,想不到得到了另一段異想不到的故事,義叔接著將那天開罐器如何把小臭嘴和小凹叼進荒地裡的那一幕,詳細的說給我聽,而且他們還有另一隻妹妹,跟母親一樣都是漂亮的三色花,但很可惜最後沒能存活下來。

荒地裡有一棵高聳的針葉松,早年應該是有人借植在這裡,因為後來沒有處理,針葉松長的太過巨大,就運不出荒地了,這棵樹上有一對烏鴉夫妻就築巢在大約四樓的高度,荒地周圍的居民都知道,他們住在這裡很久了,每逢黃昏時分,這對烏鴉夫妻常常從荒煙漫草的深處發出淒厲的叫聲,讓路過的人不寒而慄,而這兩隻肉食性的烏鴉更是附近小貓的天敵,這些年他們趁著母貓一時沒注意已開腸剖肚了不知道多少的幼貓。

開罐器原本是固定活動在義叔的製麵廠外的貓咪,在她還沒出現之前,義叔原本就苦於鼠患,製麵廠半夜裡常常被老鼠咬破麵粉袋或是打破一堆雞蛋,讓他非常頭疼,但是自從開罐器來了之後老鼠就收斂了許多,義叔很高興所以也開始加減餵養開罐器。

可是那一次開罐器生完小貓之後,天性驅使她將人類視為威脅,於是她和其他母貓一樣選擇了相對安全的荒地做為小貓的藏身處,只是想不到這次這麼做卻反而將他們三兄妹暴露在危險中了。

荒地是一個都市中的獨立生態圈,食物鏈被簡化到僅僅以大吃小,貓兒小時候被烏鴉吃掉,倖存的貓咪長大後又爬上樹去吃小烏鴉,也因為沒有具體的天敵,這對烏鴉夫婦在都市裡就扮演著老鷹的角色。

凹、臭嘴、小花貓這三兄妹,有一天因為等不到出去暱食的媽媽回來,從草叢裡跑到了空曠處玩耍,卻正好被這對松葉針上的烏鴉夫妻盯上了,肉食性的烏鴉正逢撫育小鳥需要肉塊,而這時居高臨下看到這三頭稚嫩可口的小貓,又怎麼能放過呢!?

那一次小花貓遇害了,開罐器衝回荒地,看見勇敢卻能力還不足的凹,企圖驅趕啄食妹妹的烏鴉,開罐器發狂般的撲向烏鴉,雖然趕走了他們,但是可憐的小花貓卻早已被啄開了肚子,奄奄一息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時機警的開罐器衡量威脅尚未消失,而其他兩隻幼貓卻又暴露了位置,於是做出了一件令人十分震驚的事情。

義叔說到這裡,將菸蒂丟在地上,側目的看著我:「後面你還想聽嗎?」我打了一個寒颤,難道後面是真有什麼很血腥,很不堪的事嗎!?

這些貓都如此正視著自己的命運,這一切實在太迷人也太美麗了,我當然要聽,而且全都想知道,立刻對著義叔點頭如搗蒜。

這時義叔又點了一根菸,視線看著二樓的高度,說出了:「然後…他就把受傷的那隻小花貓吃掉」我聽到「吃掉」整個人挺直了起來,義叔這時轉過頭來看我的反應,點頭又說了一次:「可怕吧? 她把自己的小孩吃掉」然後又轉頭看著巷口荒地那道生鏽大門,繼續說…

開罐器決定噬子,在凹與臭嘴面前吃掉已經沒有生存機會的小花貓,吃完後剩下一張血淋淋的貓皮,為了確保另外兩個孩子不會遭烏鴉的毒手,開罐器將小花貓剩下的皮,叼到一顆矮樹上披著,企圖這樣轉移烏鴉的注意力,爭取時間再次移動兩個小兄弟到安全的地方。

聽完開罐器的故事,我呆若木雞的看著那隻不起眼的三花母貓,這樣一隻游走巷弄間不起眼的平凡小動物,居然有這麼令人動容的哀歌,而撫育一窩小貓咪長大竟是這樣的不容易。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乳牛,回過神來立刻就問義叔:「義叔,請問你知道黑白郎君嗎?」這時義叔本來坐著,突然就像當兵見到長官來了一樣,立刻站了起來:「你說他喔!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他可是一隻靈貓喔」

接連瓦斯行的呂老闆,黃家藥店夫婦,還有義叔一提到他,都好像在談論一個奇人而不是一隻貓,讓我感覺關於他的故事,我不知道實在是不行了。

義叔好像對於剛剛跟我說開罐器的故事時,漏掉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情結一樣,馬上補上另一件使我震驚的事,他好像從乳牛的身上經歷過了什麼大快人心的事,而且彷彿昨天才發生一樣。

義叔:「那兩隻賊烏鴉,就是死在他手上」

這…我聽到這句話,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感覺整個就是太傳奇、太精彩了,精彩到完全不像真的,義叔這時又說:「這件事連黃家藥店都不知道」然後就擺出一副很得意的樣子,活脫像個老頑童。

這兩隻烏鴉,成了貓群的一大害,他們發現與其等待機警的老鼠,不如對懵懂的小貓下手更為容易,漸漸的小貓曝屍在荒地裡,居民們雖然也覺得稀鬆平常,但是黑白分明的乳牛不能接受,他覺得凡是威脅到貓族生存的都是敵人,所以有一天他決定出手要剷除他們。

聽到這裡,我忽然插嘴:「那…黑白郎君不是這裡的貓嗎?」義叔停頓了一下,回答我說:「這個…這個你可能要去問中藥店瞜,那隻貓一開始是他們在餵的」然後他又想起自己的故事講到一半,要我別打岔,而我也只能:「喔喔…好」義叔就又繼續說了下去。

有一天乳牛在夜裡,利用背後的黑毛作掩飾,背對著烏鴉爬上了一旁只有三樓高的一棵木棉絮,當烏鴉夫婦察覺有異時,這頭貓中呂布居然直接從木棉絮跳過那棵高聳的松葉針上,而且烏鴉們底頭一看,那雙震攝住他們的貓眼已經在底下了,兩隻大烏鴉急忙趕快飛了起來,而乳牛這時用極快的速度竄上烏鴉巢,直接將鳥窩打翻,幾顆鳥蛋就這樣由高處掉落,而心急護巢的母烏鴉趕緊折返,想要攻擊乳牛,誰知道藝高貓膽大的黑白毛居然直接從四樓的高度一跳而起,咬住了母烏鴉的喉嚨。

整個過程好像經過排演與計算的一樣,扣住母烏鴉的乳牛,利用烏鴉一身羽毛與垂死的拍動翅膀當作降落傘,再以下面的灌木叢做緩衝,從四樓高處落下將母烏鴉手到擒來,那晚住在一旁二樓的義叔,被那可怕的哀號聲驚醒,用記憶的片段拼湊出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義叔說到這又開始點菸,這已經是他這個小時以來的第三根菸了,當他吐出一縷煙絲後,又問我:「你知道,他後來怎麼利用那隻母的,去抓公的嗎?」我怎麼會知道!? 這時我只希望他快說,不要再賣關子了,而義叔在抽了一口菸之後,就繼續說到重頭戲了。

乳牛抓到母烏鴉,咬破她脖子卻不咬死她,讓她漸漸虛弱到無力反抗,而烏鴉本為一夫一妻制的,這情況叫公烏鴉如何不焦急? 眼看沒了蛋又快沒了伴侶,也不停的在樹上哀鳴,又時而盤旋做出想俯衝的樣子。

那一天附近居民都被這兩隻烏鴉的叫聲吵醒了,很多人都看見乳牛扣著母烏鴉,趴在荒地裡最顯眼的地方,他要讓公烏鴉聽,讓他看,也要逼他行動,不知道過了多久母烏鴉漸漸失去了氣力,乳牛就開始拖著她走來走去,這隻黑白毛有心機的隱藏了母烏鴉的狀況,讓公烏鴉失去理智,忍不住一點一點接近察看,他與公烏鴉就這樣僵持了一整天。

這一整天裡,不少鄰居們都覺得這隻貓城府好深,反而同情起烏鴉也太可憐了,但是一切都發生在荒地裡沒有人能插手,一個晝夜中母烏鴉也都沒有脫離過乳牛的掌握,直到第二天早上,天剛亮許多人們正要陸續上班之際,乳牛居然就叼著母烏鴉站在荒地那面高聳的圍牆上,讓過往的人們感到不寒而慄。

這個舉動終於讓公烏鴉按耐不住了,他盤旋在乳牛頭頂,伺機要搶回妻子的屍身,而就在他幾次假動作俯衝之後,黑白毛算準了一個烏鴉最難再上升的速度與時機,公烏鴉一俯衝,乳牛忽然將母烏鴉的屍身丟下圍牆,而俯衝中的公烏鴉見到乳牛鬆口,更加速衝向掉落地面的母烏鴉,可是這麼一來,他中計了!!

公烏鴉衝到妻子身邊的那一刻,貓中呂布-乳牛從圍牆上一躍而下抓住了他,立刻扭斷他的脖子,這隻公烏鴉掙扎了好一會,而黑白毛就這樣冷靜的在一旁看著他死去…

這件事,凹與臭嘴自然不會知道,是乳牛讓他們安全的在荒地裡長大的…

自那天起,荒地裡不再見到曝屍的幼貓了,老鷹與老虎的族群最後用最原始的方法決定誰能留下,這兩隻小貓咪們漸漸茁壯,後來有一隻眼睛會放電的可愛虎斑幼貓被遺棄在這裡,還有一隻橘白母貓也來接受乳牛的僻護,以及一隻人類帶來的瘸腿小貓,他們都追隨著黑白毛的腳步結夥成群,校園幫就這樣誕生了,從此之後附近的居民不再叫他「黑白郎君」除了黃家藥店還喚他的乳名「黑白毛」之外,我比較常聽到人們稱呼他「乳牛老大」

乳牛老大有個能分庭禮抗的對手,也就是盤據市場的「小綿羊-大白」不過…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附加檔案: 155122_367634306712752_1977503886_n.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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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狗血的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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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虎斑貓 不凡之物 第八集 市場與校園的一份子

這個發現好像讓小蟲暫時忘記目前狀況很緊急,聲音充滿了不確定再問了一次:「這隻就是凹…他是二號? 那你…大哥你就是尼克?」



這時我已無暇理他,只說:「快! 我們要救他」



我抱起小馬,怕震動讓他更疼痛不敢跑步,小蟲一路跟著問:「現在我能幹麻?」



我捧著小馬胸口一陣濕黏的感覺擴大,低頭一看居然沾滿了血,在衣服上拓了一大片,我趕緊對小蟲說:「你! 你用跑的,去把機車騎過來載我,快!」小蟲應了一聲「好」就看他拔足狂奔而去,這時我一邊走一邊檢視小馬的狀況,他的眼睛半瞇、氣若游絲、四肢隨著我走路的步調擺動,任誰都知道他的生命在流失中,我將小馬輕輕翻身,立刻就見到他脖子上開了個大洞,讓人看了怵目驚心。



這已經不是像當年貓兒子的傷塗塗碘酒就能了事的了,我低下頭輕輕的對小馬說:「別怕! 我已經在救你了…不要怕」可是其實自己怕的要命,特別是我知道小馬牽涉著一對母子之間的感情,更是受託照顧的貓咪,加上一切都在小蟲這個正義魔人的面前發生,現在所做的一切彷彿有好幾雙眼睛在看著我。



這時看見小蟲迎面逆向行駛而來,我毫不客氣跳上他的機車,指使著他騎到我家樓下,而小蟲不知是不是見到我胸口一大片血,說什麼都乖乖照辦,到了樓下我對他說:「等我! 我去拿籠子!!」



一上樓將小馬放進籠中,寫了馬克學弟診所的地址就匆匆下樓,將籠子放在小蟲踏墊上,又塞給他寫地址的紙條跟他說:「你照上面寫的快送他去醫院,我洗掉身上的血後馬上就到,請楚了嗎?」



小蟲很鄭重的回答我:「嗯! 我清楚了」



這時我才對他笑了一下:「好! 快去」



說完話我一轉身準備上去洗澡,小蟲卻又叫住我:「大哥…所以你就是尼克吧!?」



我回頭:「對! 我就是把貓弄丟又寫故事寫的很爽的尼克…」



小蟲似乎想說什麼,但只說了一個:「我…」就被我打斷:「以後再說,快去!!」然後小蟲點頭就揚長而去了。



我回家洗澡、打電話給醫生,心裡還是有點放心不下小馬,我不在乎小蟲剛剛想說什麼,也不想知道了,當年沒救到大白,而芬達甚至來不及救,黑貓皮蛋更是只有結果,我只知道這樣的憾事絕不能讓它發生在小馬身上。



出門前我仔細確定帶了錢包、鑰匙然後就衝下樓準備去醫院,但是牽機車時卻牽不動? 我弧疑的蹲下來一看,我的機車輪胎側面居然被刺了一個大洞,氣早就漏光了!!



我一陣怒氣直直上來,破的部份是輪胎側邊而不是接觸地面的部份,不但沒法補而且還是在這要緊的關頭,這是蓄意的,是有人刻意這麼做…我隨即想起了前兩天與小蟲發生爭執的三樓鄰居,除此之外實在沒人有這樣的動機,可是沒有證據也無可奈何,只能先打算現在要怎麼過去醫院?



這時我的手機響起,是馬克學弟打來的,還好他打來了,不然我剛一心急沒留小蟲電話,還真無法知道小馬的狀況,我一接起來就聽到馬克學弟平穩的聲音:「尼克哥你好,跟你說一下現在的狀況喔」



我客套的說:「不好意思! 又要這樣麻煩你」



馬克學弟:「沒關係! 沒關係! 只是我要跟你解釋一下…」



我站在長廊裡聽出了他有事情要讓我先理解,於是靜靜的等他說話,而馬克學弟用一種要對方仔細聽的語氣,慢慢的解釋:「你叫人送來的貓咪頸部撕裂傷我已經處裡了,可是他失血過多,所以需要輸血…」



我一聽已做處裡略顯寬心,但也意會到後頭還有另一個困難,對馬克學弟直說:「那…你要我做什麼?」



馬克學弟這時才講到正題:「那個…你先聽我說喔,一般的貓大多分為A跟B兩種血型,通常百分之80到90都是A,所以大約只有15%左右的貓咪是B」



我有點猜到他要表達的了,焦急的問他:「那這隻貓呢?」



馬克學弟嘆了一口氣:「他剛好是B…」



這句話猶如噩耗一般,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貓咪有血型,而偏偏小馬就是稀少的那種,我再問他:「現在我該怎麼做?」



馬克學弟:「因為我這也沒有B型貓…所以你必須去找一隻體重最好有五公斤以上的貓來測血型…」



我還是明知故問:「若輸了A型血會怎樣?」



馬克學弟:「要是產生排斥…會害死貓咪的」



我沉靜了幾秒鐘,立刻對馬克學弟說:「好! 我去找,你會幫我對吧!?」



馬克學弟笑了一聲,其實他老早在他學長那聽過我是多麼難搞了,而我也沒問過他知不知道會被寫進故事裡,不過我就是認定他能軟土深鋤,他回答:「好! 但盡快,四小時內要輸血」我回答他知道了以外,要他接給小蟲,留下他的電話後告訴他我的機車輪子破了,請他回來當我的腳,當然這個孩子也義不容辭的答應了,眼下的難題剩下哪裡有一頭五公斤的貓咪了…



現在我沒籠子了,要帶凹去就一定要有籠子,他是純種野貓,乖乖在身旁並不代表能抓著他跑來跑去,事出緊急也只好嚇壞他一回了,但是若凹不是B型貓呢? 二號太瘦… 還有小可愛,現在12點半小悅快下班了,而且她有第二個籠子,所以先嘗試小可愛,然後是凹。



但是…該不會凹跟小可愛都不是B型吧? 若是這樣第三人選呢?



這時我想起的也不知道是操灰搭還是Emily,操灰搭體重現在搞不好有七點五公斤,血量充足,而且乖乖帶去醫院肯定沒問題,一開始他就應該就是第一順位了,只是我與Emily之間的關係還在冷凍中,想起B型血只有15%的機率,我還是硬著頭皮用LINE傳了訊息給她



「妳睡了嗎?」



這次一分鐘過去,Emily沒有一如往常立刻回覆,我也不禁猜想她是睡了,還是不理我呢?



這時候一身豔麗的小悅對我迎面而來,手上還叼著一根菸,看見就問我:「你站在這裡幹麻?」



我高興的說:「大小姐,妳終於回來了,我等妳等了好久」



小悅略帶酒氣的說:「我不接鄰居的喔…」



我愣了一下「什麼不接鄰居?」然後才急著對她說今晚發生的事情,跟小馬還在醫院等輸血的事,小悅聽完二話不說:「走! 上去拿籠子」



小悅這個女孩其實很特別,前幾年因為她在八大行業上班,我可以說是避而遠之,第一次跟她說話是有一次她按我家門鈴,問我可不可以收養小可愛。



就因為這樣跟她有了交集,她是那種提起男朋友就會講個不停,不管有沒有人在聽的女孩,曾經我還要假裝有電話才能脫身,不過一但認定你是她的朋友就會自動掏心掏肺,有一次我上樓抓小可愛給她,看到他客廳裡居然有一本婚紗雜誌,當時她男朋友還有五年才會出獄,雖然有人因為她的職業不削與她為伍,但在我眼中她有著一股現代的俠女的風格。



一上樓看她將包包一丟就去找籠子,小悅的東西不多,但是疏於整理沒有規則的散落,其中最顯眼的要是她掛在牆上一件黑色小洋裝,不用有人穿上我就知道這長度、還有摟空的部位會讓女孩子穿起來格外性感,她提著籠子出來看我盯著那件洋裝,就自己說:「我要穿這件衣服去接他…」



當下我覺得小悅的男友是幸福的,隨口問了她:「還有多久?」



小悅聳聳肩:「我老早就懶得去算了…」



知道自己不小心觸碰到她的私事了,趕快說:「我要帶小可愛去輸血,妳了解吧?」



小悅點點頭:「放心吧! 他很健康的」然後就要伸手去抓客廳裡的小可愛:「來!摳矮耶…來幫忙喔!」



被她這麼一喊,小可愛忽然緊張了起來,看了一眼我手上半開的籠子後,就整屋子開始亂竄,我沒什麼動作但小悅卻急忙大喊:「你跑什麼啊你…只是要你幫忙…別跑! 來!」



小可愛果然畏懼籠子,一臉的驚恐往她房間就衝了進去,我才正要說要她慢慢來,小悅就追了過去,一陣混亂與尖叫,十秒後聲音平靜了下來,才見到她緩緩撫著手走了出來:「你X的勒! 他抓我的手…好痛」



我趕緊過去看看她傷的如何,小悅才說:「他從紗窗鑽出去了啦…」



這時候小蟲打電話給我:「尼克哥我在樓下」



我請他等我一下,然後幫小悅擦藥,她不停問我怎麼辦? 已經一小時過去了,小可愛跑了…那就凹吧,他那麼善解人意一定懂的,我叫小悅早點休息,把籠子借我就好了。



一下樓我示意小蟲跟上,我們就提著籠子在市場裡大喊:「凹~」



沒幾聲之後凹真的來了,但是他在遮雨棚上看著我手上有籠子,猶豫了一下,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就算帶貓去也未必血型正確,我向著頭頂上的凹說:「來…聽話,剛剛那隻貓咪需要你」



可是凹顧忌著小蟲,也十分在意籠子,就是一直盯著我看不肯下來,任由我喊他:「快點…沒時間了,凹聽話…」他也是無動於衷。



排山倒海的無力感蜂擁而來,氣自己連一隻貓都救不了我有點慌了,時間已經是一點了,遠遠觀望的二號更無法指望,這時我心裡想的還是操灰搭,但Emily就是沒回,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這時小蟲忽然說話了:「喂! 凹 你不是老大嗎? 不要見死不救好不好!?」



我告訴小蟲:「你先退後好了,他可能是怕你…」



小蟲聽完看了一眼凹,就說好然後退到十幾公尺之外,現在巷子裡剩下我跟凹了,我抬頭再次跟他說:「你知道嗎? 因為有你在所以才會有小貓、流浪貓跑到這裡,他們…他們一定都相信你能保護他們,因為你是老大…」



這時凹對我裝出了一附苦瓜臉,我繼續說:「我知道你怕…因為你搞不清楚,但是…如果是乳牛老大,他就一定不怕…」



凹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窩著的身子立起來,在聽到乳牛老大後他彷彿被灌滿了勇氣,毫不猶豫一格一格的從上面跳了下來到了我的腳邊,我蹲下來摸摸他:「你最棒!! 我就知道你懂…」說著我往他屁股一推就近了籠子。



一路上無法壓抑我的感動,即使知道一切都是偶然的,但這些貓兒與我之間就這樣一直偶然,所以有了信任,我用再多的文字也無法言喻這樣的關係。



凹到了馬克學弟那裡一驗「什麼!? A型」居然不是B型!?



馬克學弟避開我的眼神,而小蟲似乎在等我說出備案,時間已經一點多了,小可愛逃出去肯定躲進荒地了,二號太兇猛無法考慮,那…臭嘴?



對! 臭嘴溫馴一定帶得來,而且只要給食物就會靠近,我走過去小馬身邊,看一眼縫合的傷口,他已經閉目喘息,這時我問馬克學弟:「若不及時輸血會怎麼樣?」



馬克學弟說:「如果因為血液不夠,血氧不足恐怕會引起器官衰竭,最好是盡快…」



聽完我就拉著小蟲:「走! 回去找臭嘴!!」



我深知機會渺茫,臭嘴跟凹是兄弟恐怕也是A型,但總不能讓黃金救援時間空轉吧!? 提著凹一跨上機車我好像對計程車司機講話一樣:「走! 回我家」小蟲這時卻說:「尼克哥…你的手機」



我回答:「什麼」之後發現手機在響,是Emily!! 謝天謝地,我的天使終於打來了,趕緊接起來。



Emily一附困倦的聲音:「怎麼了?」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我知道她一定會幫忙,我趕快將今晚發生的事,小馬的狀況快速的對她說了一次,她也仔細問清楚抽血對操灰搭的影響,把話說完後她卻不如預期的熱血,接踵而來的居然是沒有回答的沉默…



幾秒鐘之後,我下了機車走到騎樓問Emily:「妳怎麼了!」



Emily依然是那附慵懶的聲音:「沒有…我…」



我咳了一下發出一聲「嗯」表示洗耳恭聽,但是Emily還是不說話,著急的我問她:「怎麼了嗎?」



我聽到電話那頭的她,倒吸了一口氣然後說:「你有困難…才會想到我…」



我一時還心繫著小馬的安危,沒去多解讀Emily的心思,只是搶白的說:「不是…你不知道帶那些貓來有多困難,他們都怕籠子,而且最好還要五公斤以上的健康貓,不然我也不好意思這樣半夜吵妳…」



Emily淡淡的說:「所以…操灰搭在誰手上,你就拜託誰瞜!?」



這下我才聽出了一點端倪,Emily要的不是理由,而是我必須說出她想聽的話,但這也是我最不擅長的部份了。



我以為她知道小馬危急就會義無反顧,以為她深受感動所以來送乳牛老大,以為她想幫貓兒們所以暴徒幫決戰那晚才留在我家…



我居然沒有發現…把家裡小貓送養兩年了,有誰會執意把貓接回來…



是我疏忽了…



但是小馬還躺著,事情總是要解決,我小心翼翼的說:「那是因為…因為只要我開口,妳不會不願意…」



我不敢相信自己說出來了,這是何其厚臉皮的一句話,不過卻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想聽的。



幾秒鐘後Emily開口了:「你還沒跟我說對不起...」



我搞不清楚要對不起什麼,但為了哄她答應只好說:「對不起…」



想不到Emily再問:「對不起什麼?」



我想或許是自己對她的態度讓她感覺有委屈,可是難道不能先救貓,或是過來再說嗎? 克制住自己的焦躁一面想「她到底要我對不起什麼?」「好好想一想,這次要說對」按照著「她想聽的話」這個原則下又說…



我:「對不起…我寫故事,去騙女生?」



Emily忽然有點激動的說:「少來了,我知道你拐彎在罵我…」



原來妳也知道嘛!? 好! 那我繼續猜:「對不起…那天…沒去追妳回來?」



Emily呼出了一口氣:「我又不是你的誰,你追我回去幹嘛!?」



我再也想不出來還說甚麼,只是一直:「我…我…」



Emily嘆了一口氣:「在哪裡啦?」



我:「什麼哪裡?」



Emily:「吼! 醫院啦」



聽到她軟化電話這頭的我笑了,問題終究還是要面對她,我說過去接操灰搭就好,這麼晚一個女孩子別再跑了,Emily卻說:「一來一往多浪費時間,我會小心啦! 我帶過去就是了…」



就這樣凌晨兩點Emily獨自騎機車又從新莊過來板橋,雖然我知道她夜市做生意的爸爸應該還沒回家,但也難掩我心中的不妥,我提著凹跟小蟲又回到醫院裡面,等Emily的過程中小蟲老早在沙發上仰天呼呼大睡,可是我睡不著,為了小馬,所有該麻煩、該拜託、還有該招惹的都招惹了,今後我與Emily之間也勢必要開誠佈公了。



二十分鐘後Emily到了,一下車就看到她那俏麗的馬尾,她走進來就問我:「放哪裡?」我就叫她跟我進去馬克學弟的診療室,放出了操灰搭,小黑貓一出籠子就急著要我跟他磨蹭,一個月沒見的小黑貓恨不得把我吞了,等馬克學弟時Emily憂心地問我:「他真的能幫上忙嗎?」



我心裡對她最後還是來了充滿感激,像摸貓咪一樣摸摸她的頭回答她說:「放心吧! 好歹他也是市場和校園的一份子」



Emily被我一摸頭居然就這樣勾起我的手,讓我不知如何是好…



馬克學弟一下樓,Emily就趕快放手「這隻黑貓好漂亮啊!!」馬克學弟這麼說,於是他用針刺了一下操灰搭的耳朵看了一下,我跟Emily異口同聲地問他:「怎麼樣?」



馬克學弟眉頭皺了一下:「不行耶…還是A型」

我聽完全身無力了…前後已經三小時過去,採血的貓咪還是毫無頭緒,馬克學弟知道我們的心情,緩緩的說:「這…我就在樓上,你們再去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貓咪,加油吧...」



走到門口小蟲已經呼呼大睡,見他累了我看了一眼Emily,跟她說我沒騎車來多陪我一下可以嗎? Emily點了個頭,我就去輕輕拍小蟲的臉頰:「小蟲! 小蟲!」他彈起身子就問:「現在要去哪?」



我對他說:「你先回去睡吧,我朋友來了」



小蟲這時看見了我身後打電話回家報備的Emily,問我:「她…她是誰啊!?」



我回答他:「操灰搭的主人」



小蟲好像看到明星一樣,張大嘴巴都合不攏,我又催促他:「人多沒用,我還要回去再抓另一隻貓,你先回家睡吧,沒關係」



小蟲擦擦口水:「那…我走瞜,明天我再打電話給你問狀況喔…」我點點頭就看著他一邊偷瞄Emily一邊離開回家了。



我跟Emily現在只好在機車踏墊上疊兩個籠子,一個是凹、一個是操灰搭,再坐上壯碩的我加上Emily,她那台一百CC的白色小機車顯得格外可憐,但是Emily的感覺卻很高興,將下巴故意頂著我的背,問我:「剛那個人是誰啊?」



我:「他叫小蟲…就是那個來餵貓,說我騙人的傢伙」



Emily:「啊呦!你剛不早講」



我:「幹嘛?」



我要問問他:「我要問他說你騙女生,他有證據嗎?」



我笑而不答,但是心想「妳就只會在意這個」



我沒想太多,因為目前危機還是沒解除,現下凹、操灰搭已經剔除驗血名單之外,眼前小可愛也好不容易縱貓歸山是不可能那麼快出現了,茂谷搞不好沒兩公斤不列入考慮,歐玲跟橘此時總不能去敲黃家的門,就只剩下臭嘴了,目前凌晨兩點半,小馬受傷已經快超過四小時了,此刻一隻缺陷貓竟然是僅剩,也是唯一的希望。



回到家,先放走全程都好像知道狀況的凹,一出籠子就要討摸的他還是苦瓜臉,我對他說:「你表現真好,沒關係,我試試別隻,等等給你吃罐頭」然後又上樓放出操灰搭,他耳朵平貼沮喪的樣子好像知道自己沒幫上忙似的,Emily餵他吃飯時,我去取出兩個罐頭想拿來引臭嘴出現。



隨後與Emily走到市場裡,把籠子門打開放在機車旁邊,我敲敲罐頭發出聲響想引臭嘴過來,Emily已經開始喊:「嘴追~」



我叫她:「妳也別跑遠啊!」



Emily回頭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忽然讓我想起十年前的一個晚上…



我將兩個罐頭倒成四堆,這樣做貪吃的臭嘴沒有一次抗拒得了,然後我就靠著機車發呆了起來,好累啊…這些貓到底要我怎樣? 這時Emily走回來拍了我一下:「嘿!」似乎心情很好。



我問她:「剛打電話回家,妳爸怎麼說?」



Emily露出瞞不在乎的樣子:「當然要被罵阿…」



聽她這樣講我擔心了起來,畢竟時間已經三點了,誰放心讓女兒跑去找一個單身中年男子啊!?



我問她:「妳從小就不怕妳爸對吧!?」



Emily調皮的說:「是他怕我!」然後她低著頭忽然又問:「妳怎麼會知道我小時候不怕我爸?」



我感覺是該說的時候了:「那一年,我正在鬧離婚…」



這時Emily忽然大喊:「臭嘴!!」



遠遠的就看見臭嘴聞到食物,慢慢跑了過來,Emily對他呼喚:「快來! 快來吃飯!」可愛的臭嘴發出一聲「喵~」我又感覺露出了希望,一時愛睏與疲勞都沒了。



怎知道這時候,一旁衝出了個大黑影,是薩薩比!! 他像瘋狗一樣衝向臭嘴,臭嘴過不來嚇的轉身狂奔往我們反方向開始逃命,Emily一聲尖叫:「尼克哥!」我已經衝了過去,這時有個貓影超越我而去,是凹!! 他要救哥哥! 臭嘴在我跑出巷子後就失去了蹤影,凹撕牙裂爪與薩薩比在對峙,大黑狗直到看見我才跑走,Emily跟上知道臭嘴不見了急得哭了出來:「臭嘴不見了...尼克哥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臭嘴被趕跑...現在萬事休矣...



我對Emily說:「沒辦法了,去叫醒黃太太...那裏還有兩隻橘貓,只能這樣了...」捏了一下Emily的臉:「別哭...我們走」到今天才想起黃太太住在後面棟三樓,而我卻不知道是哪一戶? 而現在去叫醒他們一家會不會太過份呢? 或是一切只能寄託吉貓自有天像!? 話說出來後的下一秒就意會到自己的幼稚、魯莽了...



在後棟大樓門口,看到刷卡機又遭到一次打擊,這些細節怎麼之前都沒想到? 不但不知道是哪一戶,還根本進不去,站在樓下一陣風吹過,一切都萬念俱灰,Emily忽然說:「籠子還放在你家樓下耶,不知道會不會被拿走?」經Emily提醒我才想到三樓鄰居是可能這麼做的,在一切方法都不可行之後,我嘆了口氣:「走吧...我們已經努力過了」



Emily急著說:「那小馬怎麼辦?」



我沒有看她:「先回去吧,換試試看能不能引來小可愛...」



凌晨快四點,早過了黃金救援時間,我走在前面,Emily走在後頭距離我一公尺,她感受到我的失落,一路上都沒再跟我說話,凹也跟著我們好像也在關心事情的發展,到了樓下Emily說:「等等! 籠子沒拿」我才想起籠子還在機車旁。



我等Emily時看著凹低頭對他說:「你努力了,我也努力了...對吧?」凹還是苦著臉,我繼續說:「你這兩個月都跑哪去了?」



這時Emily在五公尺外提著籠子,小聲地喊:「尼克哥...」



我:「拿回來啊!?」



Emily的聲音有點發抖:「不是啦...尼克哥...」



我看她有點害怕的樣子,慢慢走過去:「怎樣?」



籠子在Emily手上,但她全身僵硬不敢亂動,口氣已經掩飾不住恐懼:「籠子...籠子裡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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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efa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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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都是看過的呢?? 籠子...籠子裡有東西...之後呢??
灑狗血的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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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虎斑貓 不凡之物 第九集 凹的秘密

Emily的表情好像恐怖片裡的受害者一樣,剛剛她一提起籠子才發現重量不對,特別是裡頭的東西還動了一下,未知帶來莫名的懼怕,她發抖的對我說:「籠子裡…籠子裡有東西…」

有東西!? 妳以為這是恐怖小說啊!? 我緩緩走了過去,盡可能放輕動作蹲了下來,籠子門沒關,但是光線太暗我不得不將臉靠近籠子往裡頭一探…

就在這時籠子裡一聲憤怒的怪叫爆了出來,黑暗中迅速的伸出一雙異常尖銳的爪子,我反射動作往後一彈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電光石火間Emily甚至來不及尖叫,我對Emily大喊:「快關起來!! 快!」

Emily趕緊關門上鎖,裡頭這頭怪獸懂埋伏、攻擊慾望強烈,還主動傷人,我立刻就知道這是豬喵教出來的! 二號餐先生!! 你躲在裡面幹嘛!??

這個突如其來的一抓雖然幾乎掃到我的臉,我驚魂稍定後隨之而來的卻是十分確定的振奮,我興奮的對Emily說:「是二號! 裡面是二號!」

Emily驚訝的說:「二號!? 怎麼會這樣?」

我看了一下籠子裡的二號,他突襲我後居然鎮定的在籠子裡側躺下來瞇著眼睛,他今天的狀況外正是最佳的狀況,Emily高興的蹬著腳根說:「他在氣你完全不考慮他啦!」我被這傢伙歪打正著的舉動大大的鼓舞了,附和著Emily:「對對對! 我沒想到你… 對不起!」然後就催促:「快…我們快去醫院」

一路上我不停回想,二號這傢伙自從想當小弟被豬喵退貨後就不親人、又戒心重、生性兇殘,乳牛在時也是個狀況外,之後除了凹誰都不順服,但我實在搞不懂他怎麼會自己爬進籠子,而Emily提起籠子直到我靠近這段空檔他為何沒跑? 停紅燈時我低頭看了一下,他坐機車居然不躁動,自己安靜的發呆,就好像接到凹的指示去執行重要的任務一樣,不枉費我當年帶他上來板橋,真是帶對了!!

馬克學弟被我們叫下樓一臉睡眼惺忪,他已換了籃球褲揉了揉眼睛說:「哇! 你們還真的能再抓到一隻貓,佩服佩服…」他一開燈我就見到小馬身子還有起伏,心中馬上告訴自己:「來得及! 一定還來得及!」隨後我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抓出二號,他凶暴的想抓馬克學弟,還好老夫我對惡貓早已駕輕就熟,很快抓到他出招的破綻壓制住他。

當醫生取出那根驗血針時,我胃揪了一下,剛剛高興的沖昏了頭,怎麼就沒想到瘦小的他只有四公斤,血足夠嗎? 而且如果血型又是A怎麼辦? 我跟Emily就這樣看馬克學弟像是在拆炸彈引信一樣,刺了一下二號的耳朵,然後馬克學弟把針舉高,這時我跟Emily幾乎併住了呼吸…

三秒後馬克學弟嘴角上揚,笑著說:「是B,這隻貓是B!」

終於…我全身放鬆了下來,Emily完全不需要先演內心戲,眼淚就毫不遲疑經過她摀著嘴的笑容流了下來,馬克學弟也在笑,小小診療室中沒有人不為小馬這隻卑微的小動物感到喜悅,Emily見到我望著她,立刻衝過來一頭栽進我胸口,我拍拍她的背:「小馬有救了…」

馬克學弟低頭說:「我去準備輸血…」

這時Emily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眼睛看著我:「你還沒說為什麼對不起…」

我也不知道,但直覺就是要我說:「對不起…那天之後,我都沒找妳解釋…」

Emily一聽,淚更止不住了只是又將臉埋進我胸口…

凌晨四點半,小馬完成了輸血,二號給了小馬兩百cc充滿熱情的B型血,小馬身體機能漸漸恢復了運作,樣子終於像睡覺而不是煎熬了,這過程是個奇蹟!!

奇蹟並不是在一開始就讓我找到正確的B型貓,而是上帝老早就預備好了,七年前跟著豬喵上車的一頭幼貓,因為趕不下車而離開出生地,後來不接受我的餵養,成了野貓族群裡重要的成員,奇蹟透過我、小蟲、Emily還有馬克學弟之手,因為不忍生命的逝去而觸動了奇蹟的發生,在場的每個人都領受了這份恩典。

最後小馬必須在馬克學弟的醫院裡住一個禮拜,凌晨快要五點我跟Emily才從那裡離開,兩個人來到附近一家豆漿店吃早餐,我手拿著湯匙都快睡著了,Emily卻喋喋不休的還在回味昨晚的過程,二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重不足被抽了那麼多血,已經累的在籠子裡呼呼大睡。

就在豆漿喝到眼睛快閉上前Emily問我:「昨晚你看到我出現,高興嗎?」

鬆懈下來的我已經無法思考,只是回答:「高興…」

這時候Emily的電話響了起來,她一接連我隔著桌子都聽得到她爸爸暴跳如雷的吼聲:「妳是在做甚麼大事業,整晚都不用回家…」Emily急忙拿著電話跑到走廊背對我跟她爸爸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太累,我看著她的背影茫然了。

昨晚…我一心急就把她叫來,而凌晨時分Emily不顧一切的跑來醫院,我也年輕過…也經過那個輕率的年紀,一切行為雖然都是出自想拯救一條生命,可是…總是為了這些事,又有哪個家長能理解!?

不知道怎麼的我忽然想起八歲的女兒,不用多久我也會操心類似像這樣的事,這也提醒了我,Emily才21歲,在她爸眼裡…還是個孩子。

Emily慢慢的走了回來:「煩耶…」

我問她:「妳爸生氣了?」

Emily點點頭但眼神沒有與我交會,我看了一下外面,五點多天還是很暗,我提著二號站了起來:「走! 我送妳回家」

Emily:「你不是沒有機車?」

我:「那也不能天沒亮,叫妳送完我再自己回去阿?! 妳到家我自己坐計程車」

Emily這時應該是因為父親發火了,沒有再跟我委拗,只是「喔」了一聲就乖乖穿上外套,一路載她回家在新海橋上,Emily還是把下巴頂在我背上,可是整段路程我們都沒再說話…

下新海橋後停在一個紅綠燈下,Emily忽然用一種委屈的語氣說:「我好像午夜快到了的灰姑娘…」

我嘆了口氣:「怎麼說…」

Emily:「我還不想回家…」

綠燈亮了,我沒回應這句話就騎機車轉入了她家巷子口,停下了機車後我提著二號對她說:「別跟妳爸吵,跟他說對不起就好…知道嗎?」

Emily默默不語看著前方,我又問她:「知不知道阿!?」她還是不回答我,時間快六點了今天還要上班,實在不能再跟她耗下去了,我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催促:「快進去!」 就用手機開始叫起了計程車,這時Emily忽然說:「反正我只是小孩子…」 就催下油門往巷子裡去了。

看著她離開我心想:「妳本來就是小孩子…要不然,妳要我當你是什麼?」

我沒再回頭了,等計程車時我才發現Emily的爸爸那通電話,就像黃太太那番話一樣把我拉回現實,如果我的女兒有一天也跟個大十二歲的男人徹夜不歸怎麼辦?

這時巷子裡忽然傳出一個男人的吼聲,連名帶姓喊著:「劉XX,妳越來越超過了喔」顯然Emily的爸爸聽到機車聲在樓下等她,清晨裡盛怒的聲音因為安靜而被放大,後來的話即便是我不想聽…也聽的清清楚楚了。

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 而我也是,錯就錯在實在不該深夜要她出來…

我回家只瞇了半小時就又匆匆的趕去上班,那一天印象中是渾渾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因為生理失調所有的感官都過度敏銳,連地上掉一支鉛筆都聽得見,直到中午所有同事都在午睡,我居然睡不著,這一個小時裡我上網查了貓咪急救輸血所需要的費用,先撇開還要住院一個禮拜不說,光輸血的數字就已經嚇到我了。

這時我忽然想起馬克醫生,除了他的隨興收費,他太太更因為是故事的讀者,有很多帳單我懷疑應該被她撕掉了,就拿半年前乳牛橫膈膜發炎的事來說吧,最後我帶足了錢卻只是去快炒店醉一場了事,馬克就像是市場校園幫強力的後援,不管恍如隔世的豬牛之戰,還是驚心動魄的暴徒幫獵殺,馬克總是讓我在淺意識裡不用太擔心。

但馬克學弟不一樣,我不能享受慣了恩惠,就自覺他必須付出的理所當然,回想起曾太太本來要給我的信封袋,它那迷人的厚度…要是當時有收下就好了…

下班回到家樓下,又看見被戳破的輪胎,我的心情就像輪胎一樣洩了氣,這時候三樓的那個女生提著一包垃圾下來看見我,一臉很驚訝的樣子,然後就裝作不認識的從我身旁走了過去,所有的動機、反應都不得不讓我去懷疑他們,可是沒有辦法…

自願狹隘的心腸,原本就是教育無法醫治的,這是個人跟人之間的問題,只不過凸顯在一群野貓身上罷了…

牽著異常重拖的機車,我以為自己完全不覺得累,但事實上是麻木了,老闆說輪胎需要調貨要我坐一下,就在等的過程中有個穿保全制服的男人也停下來在機車行門口大喊:「老闆! 換機油!!」我立刻認出他就是校園保全阿德。

阿德正是獵貓小隊的催生者,2006年他被公司派來校園當警衛時,因為半夜要巡邏的關係,膽小的阿德餵了還是小狗的薩薩比,讓他陪著一起巡視校園,多年後我對當時可愛活潑的小黑狗還是很有印象,只是我跟阿德都沒想到…薩薩比長大居然跟狼狗一樣大。

阿德看見我:「耶! 你怎麼在這裡?」

我無奈的說:「換輪胎…沒法補了」

阿德「喔~」了一聲,忽然就想起有件事要跟我說一樣:「那個…我下個月要被派去淡水了,以後你要半夜進去裡面巡邏的就不是我瞜」

我對他笑了一下:「沒關係! 還好這幾年有你,謝了」

阿德靦腆的刻意忽略我的感謝,繼續說:「我只是放心不下…那些狗怎麼辦!?」

我:「什麼意思!?」

阿德憂心的說:「公司啊! 他們要我把狗全帶走…可是我家是公寓耶,根本沒法容納小黑(薩薩比)」

我聽了也覺得似乎很棘手:「那…那你要怎麼辦!?」

阿德苦惱的說:「我想先去淡水看看環境…再過來帶走小黑…在那之前可能要他先當一陣子流浪狗了」

一聽阿德這麼說我也煩惱了起來,獵貓小隊以薩薩比為首,其他狗兒對他馬首是瞻,所以薩薩比不在就會失去組織性,這樣一來其他狗兒或許與貓咪就能安然無事了,但壞就壞在若是薩薩比沒了主人,專職流浪會讓他的天性更有危機感,更將貓咪視為生存競爭者,小馬的事件未來就會更層出不窮了…

我從來沒討厭過狗,只是貓兒與我更親近而已,獵貓小隊這幾年的傷亡我從沒跟阿德提起過,也不需要提,這本來就是動物族群之間應映生態所呈現出來的行為,貓咪們是我的朋友,相對狗兒也是阿德的朋友,況且薩薩比這幾年是那麼忠心稱職的在守護入夜的校園。

我問阿德:「淡水那邊是什麼狀況?」

阿德嘆了一口氣:「社區型大樓…」

我一聽難怪他要嘆氣,這下機會渺茫了… 薩薩比不但是陪他上班的狗兒子也是校園的孩子,除非有人提供類似的環境,真心對待讓他棲身,不然他是離不開的…

換好輪胎一回到家,就聽見一陣高跟鞋急促下樓發出的聲響,是小悅!!

小悅穿著那件黑色小洋裝,臉上畫了妝看起來相當的性感撫媚,她一衝下來遇見我就衝過來緊緊抱住我,還親了我的臉頰一下,把我嚇壞了,她難掩興奮的說:「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

我趕快用手搓著臉上的口紅:「幹麻!! 誰回來了?」

小越難掩開心的表情:「我要去土城,以後再跟你說,我男朋友被放出來了!!」

小悅說完就匆忙跑了,留下我在原地傻笑,她男朋友回來了,親我幹麻…

一進門操灰搭就跑過來哀怨的巴著我,我這才想起小黑貓在我家被關了一天,抱起他來感覺好溫暖好舒服,操灰搭結紮後略胖了些,體型早已跟豬喵差不多了,但是他不像豬喵全身硬梆梆,反而是有一種綿滑的感覺,一抱就讓人不想放手了,我倒了點飼料給他又清了貓砂,自己就去洗澡、刷牙,這時疲憊感才如洪水般湧了過來,我躺在沙發上連飯也不想吃了,七點多抱著操灰搭就沉沉睡去。


那天感覺睡了有一個世紀之久,然後我被一通電話吵醒,一翻身可憐的小黑貓就被我壓住發出「吱」的一聲,電話接起來一看已經十一點了,是小蟲打來的…

小蟲:「恩…尼克哥,真不好意思打擾你」我心想不好意思打擾也已經打擾了,他接著說:「昨天後來有找到B型血的貓嗎?」於是我用困倦的口氣,將昨晚最後是二號餐先生解除危機的事告訴他,他才小小聲的歡呼了一下:「Yes!!」我告訴他還好有他幫忙我才能在沒機車的情形下將小馬送醫,要不然一身血抱著貓有計程車願意載才怪。

小蟲聽完又問我:「所以小馬算沒事了?」我告訴他還要住院觀察之後,發現他有言難隱只是默不作聲,於是我問他:「你今天有來餵貓嗎?」小蟲才說:「我在你家樓下…」昏倒…既然都來了居然還跟我講那麼久,我叫他上來坐吧!

因為我睡在沙發上所以起身折了一下被子,這時讓小蟲說說話也是應該的,畢竟昨天草草打發了他,今天又來也可見他是真心喜歡這些貓咪的,我開了門就看他走了上來,而他自己居然沒發現小茂谷在後頭跟蹤他,我喊了一聲:「茂谷來!」小茂谷顯得很不安,只是在樓梯下面探出一個頭看著小蟲,跑到這裡找不到小馬,他連跟我要食物的勇氣都沒有,我叫小蟲進門,然後在地上放了些飼料再把門半關,就回到客廳跟小蟲說話了。

我才一坐下小蟲立刻說:「尼克哥…我上次不是那個意思」

我:「哪個意思…」

小蟲吞吞吐吐的說:「那個…豬喵,我只是看到豬喵不見就沒下文,所以一時不能接受…」

我笑了一下:「沒關係…讀者大多都是這樣,表示你有看的入戲」

小蟲:「那個…其實…其實我也沒有看完啦」

我訝異的說:「你沒看完?」小蟲點了個頭,我再問他:「你幹麻不看完!?」

小蟲諾諾的回答:「我…我看到乳牛失去一顆眼睛,豬喵又失蹤…就看不下去了…」

我看著小蟲,心裡卻想不出要罵他什麼,這小子是幹什麼吃的? 後面全是我對貓群的觀察還有生態的因果,他居然沒看? 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可是這時小蟲還說:「不過你昨天召喚凹跟二號去救小馬,好酷…」

聽他的讚美我一點也沒高興起來,召喚!? 你以為打電玩阿? 他害我介意這麼久…又讓我跟Emily起了這麼多波瀾,然後告訴我他沒看完所有的故事? 搞什麼鬼阿!?

我沒理會他剛說的話,對他說:「你給我回去後好好看到尾好不好?」

小蟲還是那招牌的「嗯」了一聲…

這時我看門縫中茂谷探了個頭進來與操灰搭對望,我喊他:「吃飽了嗎?」然後站起來走了過去,茂谷縮了回去,打開門他已經跑到樓梯口,可是沒有離開,只是用一個跟凹很相似的苦瓜臉看著我,我知道…他在跟我要小馬了…

我坐下來在地板上對他說:「那個…小馬哥哥可能暫時還回不來喔,你自己要小心…」

就在我話講完的同時,一樓傳來一聲貓叫,這個聲音很陌生,「喵~」的一聲拉的好長好長,我聽不出是誰的聲音? 可是茂谷一聽居然轉身頭也不回的衝下樓去,讓人訝異的是這麼膽小的茂谷居然沒遲疑的去回應這聲叫喚!?

我站起來對小蟲說:「走! 我們去看看」小蟲立刻站了起來,兩人一追下樓就看見長廊口有一隻棕白貓,身旁跟著兩頭小貓,一隻是茂谷,而另外一隻居然是…是藤蔓!!

這隻棕白貓顯然是藤蔓與茂谷的媽媽!! 我這才恍然大悟,這兩隻小貓時間上是同時出現的…我早該猜到他們是同一胎,是兄妹! 這隻母貓我似乎在哪看過又好像沒有…

我跟小蟲說:「我想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小貓,不要嚇到他們,跟在後頭就好」小蟲點點頭,茂谷見到媽媽死命的蹭著母貓的臉頰,而藤蔓也過來跟哥哥打招呼,母貓一直舔茂谷的頭頂,想去掉他身上人類的氣息,畫面非常的溫馨,幾分鐘後母貓開始往市場口走去,而兩隻小貓一路跟在後頭嬉鬧,我跟小蟲在二十公尺外沒打擾他們一直跟到了馬路口,遠遠的我著那隻母貓世故的看看左右來車,就快速的衝過斑馬線,兩隻小貓看見媽媽衝過去,也緊張的快速追了過去,紅燈下許多人驚嘆連連「哇! 母貓帶小貓耶」「好可愛喔!」「他們會過馬路耶」

我跟小蟲趕到斑馬線時剛好綠燈,兩人被擋在馬路的另一頭,看著母貓帶著兩隻小貓,鑽入了對面輪胎行一旁的廢輪胎堆中,瞬間我想起來了,那隻貓是輪胎行養的,叫作「福子」她居然是茂谷與藤蔓的媽媽!!

我下班時常看到福子,因為有人餵養讓她看起來像個貴族,在下班車潮最蜂擁的時間,她時常在門口擬望好像在觀察人群,但她今夜來到市場裡居然讓我認不出她。

一百多秒的紅綠燈好像無窮無盡,小蟲看了一下手機,而我卻盯著廢輪胎堆不敢抸眼,這些旁人眼裡尋常不過的事,熟識貓咪行為的我卻認為沒那麼簡單…

果然…廢輪胎堆的另一端,二號餐先生出現了,就好像集合時間到了一樣,二號彷彿依約出現在車子底下舔毛整理自己,這時福子安置好小貓坐在五、六個輪胎上發呆,行人綠燈亮起。

小蟲:「走吧!」

我拉住他:「等一下…」

小蟲不明其意的看著我,我解釋:「看看他們要幹嘛!?」

這話才剛講完,凹突然出現在我們身旁,左看右看然後就在小綠人加快腳步時衝了過去,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還不知道他也會過馬路,這時廢輪胎堆中的兩隻小貓探出頭來,福子很兇的將他們又拍了回去,好像接下來發生的事不准這兩個小傢伙參加,我看著凹過去福子身旁碰了一下臉頰,又往二號的方向一看,二號立刻過馬路來與兩貓會合,這幾個傢伙…就像約好的一樣,他們究竟在幹嘛!?

我看見茂谷與藤蔓見到凹又探出頭來,茂谷一靠近甚至還被凹兇了回去,不愛自己的孩子正是公貓的天性,但茂谷也有苦瓜臉…加上臭嘴的花色,難道他是凹的小孩?

還來不及驚訝,三貓就往體育館開始移動,我開始感覺有一件遷繫著全體貓族的事正在發生,這也正是凹與二號失蹤兩個月的原因,這段時間除了貓王留下了子孫,市場、校園都相安無事,那…凹放心的去失蹤,為什麼他有信心地盤會沒事!?

綠燈亮起,我拉一下小蟲說:「走!」

小蟲此時也觀察出貓的行為非比尋常了,他問我:「尼克哥…他們在幹嘛?」

我回答他:「跟上,我也在看…」

他們越走越遠,我怕追丟開始小跑步,一跑到體育館外就失去了他們的蹤影,現在午夜十二點,體育館早就關門了,是無法進去的,但是貓咪們能來去自如,我跟小蟲東張西望,忽然他大喊:「在那邊!!」

那裡是體育館的南側出口,平時十點前是開放的,而現在我們能透過鐵欄杆看進去卻過不去,而凹、二號、福子穿越鐵欄杆後就或臥或坐,好像在等待甚麼事發生,我走到欄杆邊喊:「凹! 來…」

凹一看見我就走了過來,頂了一下我的掌心,但是我發現他頂這一下只是回應我的叫喚,注意力卻不在我身上,於是我往二號和福子的視線看去,沒有照明的體育館,雖然空曠卻什麼都沒有,他們到底在這裡等什麼!?

這時凹忽然眼球放大,往南側出口往場體育館裡跑過去幾公尺,看著黑暗中不動… 而二號與福子也趕快起身,看著凹看的方向,我與小蟲對望了一眼,人類在這當下所知的實在有限,這時體育館內一陣風吹過來整個灌入南側出口,增添了詭譎的氣氛,小蟲要不是參與其中,日後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描述…

凹突然向著黑暗中送出一聲充滿敵意的「凹~」叫聲盤旋在黑夜中,二號與福子立刻呼應老大,也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到底…究竟是什麼與他們為敵?

市場校園幫的恫嚇方止,黑暗的另一頭立刻也回敬來一陣貓群的咆嘯,就像是那一年的乳牛與大白兩派一樣,視覺適應後我看到了遠方幾個移動的小點…他們聚集在北側出口! 雙方一南一北居然在相互叫陣!!

我看見了...就算在一百五十公尺外,我也知道那就是他,只有一隻貓能這麼龐大,熟悉的黑白身軀在月光下甩動著如黑色烈焰般的尾巴,他繼承了父親的貓皇之血,註定永世將虎斑貓視為仇敵,他正是貓中萬人敵-乳牛的兒子,暴徒幫老大-烈!!

暴徒幫沒有解散,市場校園幫也沒有鬆懈過,凹帶著金牌打手二號餐先生,這兩個月來一直都死守著南側這個通往荒地的關隘。

今晚的一切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相信,暴徒幫回來了!!
灑狗血的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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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虎斑貓 不凡之物 第十集 妳的眼淚是珍珠

這陣子我一直在想,阿姨說有把烈抓去結紮,這件事上她是不會說謊的,所以烈跟豬喵是一樣的天生壞蛋嗎!? 難道他們都野性難馴,地域性和鬥爭性早就根深蒂固才無法克制公貓的征服行為? 那要是哪天他們又打算大舉進攻,市場和荒地裡的貓咪很多都還小,到時該怎麼辦呢!?

這幾日我總是經過那堆廢輪胎時就看一下茂谷與藤蔓在不在? 我想不會錯了,這兩個小傢伙應該就是凹的兒女,看見茂谷跟著小馬的模樣,好像當年凹跟著乳牛也是這般情景,但是凹跟茂谷的小時候有個最大的不同點,那就是勇氣!!



凹當時在七點六公斤的豬喵面前體積幾乎只有一半,但是凹雖然害怕卻硬著頭皮也要對抗豬喵,即使豬喵對小貓比較禮遇,但有時嘴巴癢起來還是把凹當布娃娃抓起來亂甩,不過就算是這樣勇敢的凹卻也沒因此退縮,硬是非要跟豬喵分享陽台不可。


茂谷就沒那股特質了,說穿了他反而像叔叔臭嘴,不過那也沒關係,因為他有個聰明的老爸! 只是可惜市場與校園裡那股勇敢的性格就失傳了…

對於南門裡發生的事讓我發現,凹承襲了乳牛多年的戰爭經驗,就像當時貓數不敵市場幫的校園幫所慣用伎倆,如今也用在暴徒幫身上,每晚凹就這樣帶著二號跑到體育館來,守著南側出口並且嚎叫讓暴徒幫知道他們的存在,卻又不發動戰爭,這樣一來暴徒幫就不得不多做防備,整日處於緊繃的狀態,暴徒們感到芒刺在背,但他們不正面交鋒卻又不離開,這兩隻虎斑貓讓他們恨的牙癢癢的,早已寢食難安那還有想到攻打過去!?


黑白貓王的智慧凹一點也沒忘記,交給他的責任更是不敢違背,這兩個月就這樣真的把暴徒幫給擋了下來,不過…凹也有九歲了吧? 想起貓兒子在我身邊,有家、有食物、有醫療,也不過活了十一年半,那凹還能帶著二號守護市場多久呢!? 我不敢去想這些問題… 貓王殞落這樣的事我經歷了兩次,自己不是早就下定決心這次不關我的事了嗎? 再說暴徒幫也好,市場校園幫也好,只要有貓王來維持族群的機制,對我來說不都一樣嗎?


輸血完之後的兩天,我打了個電話給馬克學弟,告訴他能否先算出小馬這次急救與輸血的費用,因為上次來掃晶片沒有收費,所以這才是第一次在他的診所付帳,先知道金額也好給自己有點心理準備…



感覺上馬克學弟的診所有裝潢、沙發區、燈光柔和、還有面大玻璃讓飼主看裡頭的狀況,加上馬克學弟的醫生袍都很乾淨,我想他老婆應該也很賢慧,不過這些跡象卻讓我擔心起來,很多事都是反應在消費上的,感覺上他比學長更嚴謹也更有規模,不像馬克好像扮家家酒交朋友的,只不過這份嚴謹反而讓我有點隱憂…

有一天下班正要離開公司,在樓下時Emily打了個電話過來,她問我:「你有去看過小馬嗎?」那時我回想起在巷子口聽見她爸爸斥責她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繼續跟她說話都好像有人在監視我一樣,那股奇怪的道德感又跑出來作祟了,明明該去看小馬,也應該是找Emily一起去,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潛意識裡的我在抗拒…

我不知道自己幹麻這樣說,我告訴她:「我…正要去,已經快到了…」

Emily發出一種不悅的語氣:「喔~你都不等我!」

我心虛的說:「剛好…下班順便就來了…」

Emily:「可是我也想去阿!!」

我:「哈…妳也可以自己去看他,醫生認得妳」


Emily有點不高興的說:「沒良心…操灰搭都還在你家」

我驚覺說的也是,需要她時連夜叫她過來,而現在對她的冷漠的確很容易讓Emily感覺落差未免太大,可是話都說出去了,只好對她說:「星期天女兒回家後抓過去給妳啦! 抱歉…」

Emily說:「那…那你這幾天…」之後就一陣沉默。

我等著她說完問了一聲:「什麼?」

然後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嘆息,Emily只說:「沒事…」結束了這通電話。


掛掉電話天空下起了雨,我看著漸濕的地面心中仍是想著那句「沒事」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沒事!? 我混亂了… 我試圖讓自己再多想一點,再敏感一點,明知道不該再多做揣測,但我就是想知道Emily的意思,那個「沒事」之前是?

那之前是…「那…那你這幾天…」

所以…所以她的意思是「那你這幾天都不打算跟我見面了?」

天啊! 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克制不住的,我深知道自己已經很在乎她了,這不是意願的問題,重點在感覺已經存在了…

那天我連雨衣都沒穿就騎機車回家了,反正回家也要洗澡了,無所謂淋雨不淋雨的,就在回家到樓下長廊前時,我看見一個女孩頹坐在地上,性感的黑色連身裙,露出了雪白的雙腿,這可不是天天有的景象,是小悅…

她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但很特別的是這次不是半夜,而是在下班時間的傍晚?我一邊停機車一邊心想「她怎坐在這裡?人來人往的…多難看!?」我走過靠近蹲下來問她:「妳怎坐在這裡?」

小悅抬起頭來我看見她哭紅的雙眼,很不同的是…她今天並沒喝酒,我問她:「妳男朋友呢?」小悅往自己的下唇一咬,努力的說出:「我再也不要看到他了…」我才意會到發生什麼事了…

我對她說:「怎麼會這樣…妳前天去土城接他不是還很高興嗎?」

小悅越哭越厲害:「你知道嗎? 然後…那天我就跟他去一個什麼結拜大哥家,人家說要幫他接風…然後…」小悅又泣不成聲,我只得拍拍她肩膀:「慢慢說…」

小悅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繼續說:「然後…那個大哥所謂請他吃飯,也不過就是鹹酥雞、滷味加啤酒的…根本就是臨時的…」

其實我也不是太關心小悅的感情狀況,只是看她哭成這樣,只好當一個稱職的聽眾,問她:「然後呢…」

小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繼續說:「然後…那個狗屁大哥,居然叫他去弄個二十萬,說要找他一起投資什麼泰式按摩…然後說我也去上班…」

我一聽就覺得不對了,立刻說:「你們要出錢…還要出人? 那誰還需要那個大哥?」

小悅見我有聽懂問題的癥結,一股做氣的道:「對阿! 三年前他會被抓,就是因為這個人給的貨,結果他沒事…我男朋友卻要去關,這次出來他居然還找他搞在一起…」

我急忙說:「講良心話! 妳千萬別沾這件事」

小悅:「我知道阿…可是…可是我們一離開那裡…」說到這小悅忽然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這時有一個鄰居也停好機車走了過去,我想這樣不行,拉著小悅的手對她說:「我們上去說!!」我用力的拉了一下,小悅只是哭卻一動也不動,我心想這是幹什麼!? 一切本來就不關我的事,只不過因為養貓的關係,她男友沒來安慰她反而成了我的麻煩,這個不振作的樣子反倒是讓我看了有點生氣了。

我自己也是剛淋雨一身濕,這個耗法是要耗到何年何月? 我用命令的口吻對她說:「妳這是像什麼樣子? 給我起來!!」小悅才說了:「不要…」就被我拖著走,她的高跟鞋幾乎脫腳,頭髮濕黏在她臉夾上,不過拉著她上到一樓與二樓的樓梯間,她又跪了下去,我本來已經耐不住性子了,可是一回頭看到她的膝蓋拖在地上都擦傷了也不忍心了起來,我對她說:「不管別人怎麼對妳…妳又何苦要這樣對妳自己呢!?」

小悅坐在我跟她的濕腳印地上,她那件心愛的黑色小洋裝沾滿了沙子,但是她已經絲毫感覺不出心疼了,我依然托著小悅的手肘,可是她自己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不肯出…

她一邊啜泣一邊又說:「我告訴他…你們開店我也不要去上班,他就不高興了…」說著她用手抹了一下眼淚,卻把泥巴擦在臉頰上,然後繼續說:「他要我借他二十萬…說他賺到錢一定會還我…」

我:「所以…妳有借他!?」

小悅搖搖頭:「我說我不要…他就說我不愛他…然後就推我…害我跌到在路邊…」講完這幾句話小悅跪在地上哭的像個淚人兒,一向堅強的她,這時任誰都知道她被徹底擊潰了,我想我明白這種心痛,當長久的期盼與希望落空時,失去了目標與摯愛,別說站起來了…此刻的她連呼吸都覺得很辛苦…

雨越下越大,但小悅還是想講:「我十六歲就去做檳榔西施…剛滿十八因為缺錢就去酒店工作,沒出過國…也沒買過名牌,這件衣服一萬多塊…還是為了他買的…今年…我今年都二十七歲了,酒店幹部都嫌我老了…他完全沒考慮過我以後怎麼辦…現在還要我去按摩店繼續做…」這些話我聽了也一陣鼻酸,這時小悅低著頭紅褐色的頭髮蓋住她的臉,她小小聲的說:「難道…我就這麼賤嗎!?」

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剛剛粗暴的拖著她,聽了她對生活的無奈現在心裡也很內咎,只是…大庭廣眾,她正軟弱…怎樣我都覺得自己不適合安慰她…今晚這個小小樓梯間裡發生的事,讓人感到光是尋得一個人珍惜自己的真心都實在好難…

我只希望那個幸福的男孩…能發現了自己犯了大錯,趕回來小悅的身邊說他錯了、他後悔了,可是我比小悅更清楚知道不可能,因為我自己也曾那麼的輕狂過…也辜負過別人…

小悅的哭聲迴盪在整個樓梯間,這時不論是什麼…只希望能減少小悅的眼淚,那怕是一滴也好…

窗外的遮雨棚忽然「碰」了一聲,我知道有貓跳了過來,心想:「誰在雨這麼大的時候還在走動!?」不消三秒鐘小可愛溼漉漉的跳上窗沿瞪大眼睛的看看我,又看了看痛哭中的小悅,我以為他遇到小悅一定像小偷看到警察一樣,趕緊又跳出去,可是…這次小可愛沒有跑,反而盯著小悅看了幾秒鐘…

突然間小可愛跳下窗沿往小悅走了過去,歪著頭看看她怎麼坐在這裡? 然後…小可愛居然把自己的貓頭湊了過去,埋進小悅紅褐色的頭髮裡,令我不敢置信的是…他在舔小悅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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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再跟小悅說不要強迫他,小可愛當野貓八年了,別老是要抓他回家,不要把他當成美國短毛貓或是粉紅貴賓抱來抱去,但是小悅就是不聽,你跑我追的後果就是讓小可愛看見她就跑。

但是今天…小可愛竟沒丟下哀傷的小悅跑掉,他前腳踩著她的大腿,一邊頂著主人的臉頰,一邊努力舔掉小悅流下來的每一滴淚,沙沙的貓舌頭雖然刮著她的臉,但此刻卻是無比的溫柔…

兩個濕淋淋的人,一頭濕淋淋的貓,借人之手不能做到的,一隻領悟有限的小動物卻在複雜的人心中來去自如,小可愛來的正是時候,我緩緩走回家裡拿了一條浴巾,再下樓交給了小悅對她說:「抱他回去吧! 貓咪也會感冒…」

小悅接過浴巾擦拭著小可愛,憐愛的說:「寶貝…你對我最好了」又抬起頭問我:「你覺得…現在我該怎麼辦!?」

我實在不願回答這個問題,特別是看過了不知多少次受傷的女孩,又乖乖回到傷害她的人身邊,或許明天、或許後天,今天的答案可能一點意義都沒有,我淡淡對她說:「妳問自己這幾個問題,不用回答我…」小悅擦擦眼淚點點頭,我接著說:「第一,我相信妳有二十萬,但存得輕鬆嗎!?」小悅立刻想開口但是我立刻打斷她:「答案不用說出來! 妳自己知道就好,第二,要還妳二十萬就必須要賺超過二十萬,何況還要發妳薪水…妳問問自己他若愛妳,捨得讓妳去別處這樣的投資嗎?」小悅點點頭「嗯」一聲,我又說:「第三,如果妳今天一定要花掉二十萬,有沒有甚麼方式比花在他身上更爽?」聽到第三點,小悅終於笑了。

我扶起她,跟她說:「我沒有辦法告訴妳跟男朋友之間該怎麼辦,但是請妳記得…這件事不足以打敗妳,知道嗎?」小悅抱著小可愛在帶有淚痕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我想…這樣應該就沒事了吧!?

小悅上樓後,我發了好一陣子的呆,心裡放不下的卻是Emily,一路洗澡、吃飯我都在思考著她是否也會感嘆我為何那麼不珍惜她? 是否認為我利用完她…就把她踢到一旁了?

自己在家裡面越想越悶,所以決定出去散步,晚間我去了體育館運動找了一下烈的主人志工阿姨,但她今天還是沒來,隨後又爬到看台最上方想接近暴徒幫,可是他們都不理我,最後我去廢輪胎堆裡找凹與茂谷他們,卻一隻也不見蹤影…

剎那間我覺得好寂寞… 是阿! 我也不應該再這樣一個人繼續孤單下去了…

我決定一回家就打電話給Emily,叫她跟我一起去接小馬出院吧! 我也想見她,我也好想在星期五之前就看到她!!

但是我走到家,卻發現一堆婆婆媽媽都在樓下,有人還做出了在鼻子前搧風的動作,我立刻趕過去看看發生甚麼事了? 才剛接近樓梯我就聞到燒東西的味道,而且路燈的附近還看到淡淡煙霧,住戶們紛紛在說「誰家在燒東西啊?」「是四、五樓上傳下來的」「有人叫消防隊了嗎?」我腦海裡馬上閃過了「是小悅!!」

我趕緊衝上樓去,眼見煙似乎是五樓飄下來的,一邊跑心想「不會吧!?」我實在太大意,看見她笑就放心了,原以為她看似堅強只是哭一哭罷了,沒想到小悅會如此想不開,我一衝到五樓用力拍她家的大門,大喊「小悅! 妳在裡面嗎?」 卻一點回應都沒有,我更急促地拍著門這時裡面卻傳出一聲「喵」

是小可愛! 他還在裏頭!!

小悅真是個笨蛋! 她自己想不開幹嘛要連累了小可愛!? 煙越來越濃我聽小可愛的聲音顯然是害怕了,也顧不了這麼多用力的往她家大門踹去發出巨大聲響,忽然想起門是不銹鋼做的,這樣踢根本沒用。

不管了! 我拿起手機撥了小悅的電話,希望她能接起來,至少告訴她小可愛是無辜的!!

一撥電話就聽到微弱的電話響鈴,我一邊等待有人接電話,一面仔細聽裡面的動靜,小可愛還是在叫,我被煙燻的咳了幾聲,但依然努力屏氣凝神傾聽環境的聲音,希望聽見小悅在裡頭的回應,但時間一秒一秒過去,電話那頭居然有人接了起來,是小悅的聲音:「幹嘛!?」而且聲音就在我背後!!

我一轉身就看見膝蓋貼好OK蹦的小悅換了一身居家服裝、手上提著一個便利商店的袋子從四樓走了上來,她一看見我就掛掉電話走了過來問我:「剛是你在踢我家的門嗎?」

我看看門又看看她:「妳…妳不是在裡面!?」

小悅一邊找鑰匙說:「我剛出去買東西啊! 怎麼這麼多煙?」

這時四樓傳來一位媽媽的聲音:「我關火了! 抱歉啊! 鍋子空燒啦…」

小悅:「你找我啊!?」

我發現我會錯意了,結結巴巴的說:「不是…那…小可愛在裡面…」

小悅輕鬆的說:「喔~ 每次聽到門外有人就猛求救…」

我:「我…我…」

小悅打開門熟練地擋住小可愛:「我什麼我?」

為不讓她發現我以為她尋短,努力的擠出了幾個字:「我…是想說,妳…要不要去看看那隻輸血的小馬?」

小悅想了一下就說:「也好! 整棟樓都燒焦味,出去透透氣…」說著就轉身去拿了一件外套,嘴裡還滴咕著:「那也不用踹門啊…」

那一晚我真的是糗到不行,原本想約Emily去做的事,卻因為應急約了小悅一起去馬克學弟的診所,一路上小悅不停地說著自己有多傻,居然還指望著這樣的男人,我才發現她似乎真的很豁達,幾個小時前明明傷心的頹坐在地上,而現在卻能侃侃而談了…

就在停紅燈時,小悅對我說:「你知道嗎? 剛剛小可愛一步都沒離開我身邊耶,而且他不准我流淚喔! 只要臉上有淚水他馬上就舔掉…」

我笑了一下側過頭對她說:「當然瞜! 因為妳的眼淚是珍珠啊!!」

小悅:「什麼意思!?」

我:「每個女孩真心為愛人所流的每滴眼淚,都跟珍珠一樣珍貴…」

路燈亮起,小悅好一段路都沒說話,除了到達診所前她用手指戳了我的背一下:「喂! 那你的『珍珠』勒!?」我沒理她就笑著進去了…畢竟Emily太單純,而我太複雜,不像她只是愛跟不愛那麼簡單。

一進門就見到帶著燈罩的小馬,可憐兮兮的湊了過來要我摸他,之外眼神裡不用再確定了,看得出他很想回家,在診斷台上整個立起身子來搭在我胸前,旁人看了一定以為我是自小把他養到大的。

過來之前事先就請馬克學弟先給我小馬的贖身費明細好讓我有心理準備,這時馬克學弟走了過來塞給了我一張紙,不用想我立刻就知道是帳單了,趁著小悅在玩小馬,我悄悄的走到走廊上,雖然電話裡已經請他從輕發落了,但打開帳單時見到數字不免還是心頭震了一下,雖然沒有網路上那麼貴,但這個金額都已經比開罐器、乳牛的任何一筆醫藥費都高,而且它的存在感強烈到影響我與女兒的寒假計畫,甚至足以讓我貼點錢換掉那輛陪我環島的老機車了…

這時馬克學弟從我背後走了過來,問我:「有問題嗎?」

我不好意思的說:「這個…能再少算一點點嗎?」

馬克學弟馬上很爽快的又去了零頭,然後笑瞇瞇的看著我,但去了這個零頭…也不過是少了幾百塊,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一切不怪馬克學弟,是我享受慣了馬克用酒抵醫藥費的方式,現在付錢還沒酒喝…當然要適應一下。

馬克學弟忽然問我:「你怎麼那麼多妹可以帶阿!?」

我愣了一下心想「什麼妹?」馬上意會過來,趕快跟他說:「不是妹啦! 她是鄰居!!」

馬克學弟若有所思的說:「我也好想跟她當鄰居…」 我懶得跟他鬼扯,都有家室事業的人了,就算我每次都帶不同「妹」又關他什麼事!? 這筆錢才是我此刻的煩惱。

我們走回診療室,小悅立刻問馬克學弟:「醫生,他還要多久才能出院阿!?」

馬克學弟:「因為聽說他是野貓,我想太早出去搞不好會把傷口弄開,住到下禮拜好了」

走出診所之後,小悅似乎忘記自己這兩天遇到了感情上的驟變,直呼著小馬好可愛又好可憐,感覺上雖然今晚找她來看小馬,確實扭轉了她的心情,但我卻在為了那筆醫藥費仍在煩惱,所以也沒專心聽她說了些甚麼,剛要從擁擠的騎樓把機車牽出來的時候,小悅說:「你牽出來之後路邊等我一下,我去買喝的」然後就指著數十公尺外的飲料店,我對她點點頭後小悅就跑開了。

我才拉出機車,就馬上有一輛白色機車駛了過來等我的位子,我才一抬頭那個騎士就從安全帽裡喊了我一聲:「尼克哥…」

雖然我還沒看見她的長相,但卻聽出了她正是Emily,我整個人嚇了一大跳! 她…她怎麼會在這裡!? 我問她:「妳…妳來?」Emily拿下安全帽撥了撥頭髮說:「你不是叫我自己來看小馬?」

完蛋了! 我是這樣說過…可是怎麼會這麼巧!? Emily不會知道小悅今晚發生什麼事,更不可能會知道我怎麼會跟小悅一起來,目前的狀況在Emily眼裡只會看到…

第一、我沒找她一起來。

第二、我沒找她一起來,但是卻找別的「女生」一起來…

瞬間我的手心開始冒汗,明明這小女生對我來說既不是老婆也不是女朋友,但為何我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一連串的「好心」怎麼又讓自己身陷入這種處境? 我偷瞄了一眼小悅的方向,看見她正在櫃台前點飲料,然後告訴自己冷靜,把眼前的狀況仔細評估了一遍。

「對! 我又沒做錯事,跟誰來是我的自由」、「她說要看小馬…那就讓她趕快進去看」、「然後…我趕快載小悅回家,沒錯! 就這樣…」擬定好計畫後,我心也稍微定了下來,她們不用碰面,Emily更不需要知道小悅來過,只要等等回家用LINE跟Emily哈拉一下就好了,最後星期天找她一起來接小馬,一掃兩人間的陰霾,沒錯! 就這樣!!

我對Emily說:「那…妳快去看吧! 醫生應該要休息了…」

Emily驚訝的說:「休息!? 現在才八點半耶?」

我自己也覺得這樣講不太合理,又補上一句:「是…小馬也累了,趁他還沒睡快去看看…」

Emily的臉色露出了疑惑神色:「小馬累了?」

我開始結巴了起來:「對…妳知道的,他…他是病人嘛…」

Emily的態度明顯就是起了疑心,上下的打量我,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傻笑…

幾秒之後Emily開口了:「那你呢!?」

我吞吞吐吐的說:「我…我有帶工作回家…要先回去弄…」

Emily好像希望我留下來陪她的樣子,說實話我也很想,可是…今晚的狀況實在是不行,沒處理好別說擔了個「利用完就不理她」的罪名,要是她發現我是跟別的「女生」一起來,除了自己會無地自容,Emily更再也不會知道…其實我沒有不珍惜她了…

Emily不高興的說:「好啦! 那你早點休息喔…BYBY」就轉身要進入診所了,離開前我還聽見她喃喃自語的說:「怪里怪氣…」

Emily進去後,我趕緊把機車發動騎到小悅身在那家飲料店的外頭,小悅蒙在鼓裡,買好飲料一脈輕鬆的坐上機車說:「走! 回去吧!」

心虛的我刻意騎到下一個紅綠燈再迴轉,避開了離診所很近的那個待轉,心中滿滿強烈的不安與愧疚,我發現我自己對Emily不但不夠好,而且是太差了,年紀有差距又怎樣,生活有差異又怎樣? 就算我沒跟她交往,難道Emily遇見的下一個男生就是正確的? 誰規定兩個人在一起就一定要面面俱到? 就是因為各自有各自的狀況跟難處…所以感情才需要學習,不是嗎?

我的罪惡感逼迫自己,至少這個星期之內一定要給Emily一個說法…

但是就在迴轉到對向後,再次經過馬克學弟的診所,我隔著中央分隔島的灌木叢往診所裡面看,我看見…Emily站在玻璃自動門前,抱著戴燈罩的小馬正看著經過的我和小悅…

慘了…這次弄巧成拙…Emily肯定已經看見我們了…

回家的路上,我完全沒聽到小悅在說些什麼,我只是在回想著一個塵封在回憶中的笑容…

十年前的某一天夜裡,我在收攤中的夜市裡吃飯,一個穿著國中制服的小女孩,搶到了我的腳邊大喊一聲:「黑糖!」說著那個小女孩抱起了一隻漂亮的大黑貓,飯吃到一半的我問她:「她是男生還是女生?」那個小女孩一抬頭就令人感覺活脫是個美人胚子,她回答我:「黑糖是女生!」然後丟給了我一個甜美的笑容就走掉了,那時女兒快要出生了,我對自己說「希望女兒長大有那麼漂亮、可愛就好了…」可是…我知道當年那個小女孩今晚一定笑不出來,而且是因為我…

在回到家樓下時,小悅忽然打斷我的思緒,問我:「你是怎麼了,剛剛回來路上就悶悶不樂?」

這時我再也壓抑不住了,我對她說:「我剛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

小悅鎖了一下眉頭:「什麼糟糕的事?」

然後我就把剛剛Emily其實後來有來,我情急之下選擇隱瞞跟她一起來看小馬的事,最後我載著她被Emily看見了的經過說了一次…

小悅氣急敗壞的說:「吼! 你這個豬頭啊!! 我會被你害死…」然後就抓著自己的頭髮走來走去。

我小聲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小悅嘆了口氣:「就讓我跟她打個招呼就好了啊! 你這樣一來她不就誤會了嗎?」

我低頭不語,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小悅看了看我又說:「走!我陪你回去解釋」

我搖搖頭:「她應該早就離開了…」

小悅沉默了一下又對我說:「你知道嗎? 其實我很感謝你,今晚你要我問自己三個問題,之後我的心情從谷底爬了上來,我心裡有了答案之後居然再也傷心不起來了」說著她在包包裡找出香菸,點了一根後繼續說:「而且…我知道你以為我尋短所以衝上去踹門,這些行為我都很感動…」說著她忽然蹲下來看著低頭的我說:「但是…怎麼你自己的事就這麼糊塗啊!?」

我靠著機車沒有說話,小悅吸了一口菸之後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善意也會害人了…」

我這時小小聲的說了一句:「那我…現在打電話給她講清楚…」

小悅:「對! 而且馬上打,好嗎? 要我幫你說嗎?」

我搖搖頭:「我…我回家打,先想一下怎麼說…」

小悅用拳頭捶了我胸口一下說:「講清楚啊! 別讓她難過,也別害我啊!」說完小悅就上樓去了。

我一回到家裡操灰搭就撲了過來,我抱起他坐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善解人意的操灰搭立刻搭上我的胸口,努力聞著我情緒變化帶來的氣息,我想著此刻Emily是否也因為我不珍惜她,流下了比珍珠更珍貴的眼淚呢? 想到這裡摸摸小黑貓的頭鼓起勇氣就撥了Emily的電話。

可是…三十秒過去,Emily不肯接我電話,再試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這下讓我更難過了,既然不接…那我就傳LINE給她,我傳了「對不起…其實我最想跟妳一起來看小馬的… 只是小悅今晚失戀了,才找她出來散散心,我應該要老實說的…」想不到幾分鐘後Emily立刻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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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虎斑貓 不凡之物 第十一集 小黑

我在提款機的出鈔口抽出了一疊今年領過最厚的鈔票,再過幾天就要去接小馬回來了,我得先讓自己習慣沒有過這筆錢,不然掛記著這個數字,總讓自己連睡都睡不好,後來小馬的恢復情況良好,只不過七公斤的體重傷癒後掉到了六點五公斤,而且大食量的他似乎也不太喜歡醫院統一的貓飼料,至少致電給馬克學弟時他是這麼說的,這幾天我也不打算再去看他了,自從和小悅去看小馬被Emily撞見之後,馬克學弟的診所在我淺意識裡像個不祥之地,就好像小可愛害怕上五樓一樣…

這陣子照舊每天下班回家臭嘴都已經在腳踏車籃子裡等我了,喵的一聲跳下來就一起走,聽到動靜的凹也總是出現在圍牆上跟我打招呼,他們會一路跟我走到家門口為止,最後加入的會是溜出來的小可愛,他們總是纏的我寸步難行,要不然就是站起身子來想頂我的手,就算對自己已經說過很多次「他們沒有那麼需要我,可以不用裡他們了…」但是…小馬出院的那一天,我還是無奈的帶著那筆錢準備出門。

果然! 錢放身上久了就好像應該要花掉,一、兩天之後我不再隨時隨地去碰一下口袋或是檢查一下包包,現在把它付出去而不再是擔心它不見,彷彿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帶上錢拿起手機,我傳給Emily一個line說「走!我們去接小馬」但是等了好一會她始終沒有回覆,於是我就這樣出去了,一出門小可愛與臭嘴都看著我,我也朝著他們說:「這是最後一次了啊!!」然後就下樓去了。

下樓牽出機車的同時,感覺身旁晃過一個黑影,我轉頭一看認了好一下,才看出那是薩薩比,他一面跑一邊回頭看我,於是喊他:「薩薩比!」大黑狗停了下來但是依然維持轉身的動作,這下我才想起阿德調走了,所以這幾天…薩薩比都窩在哪!?

我想我應該能找到甚麼東西餵他,於是喊著:「你來! 來…」

薩薩比遲疑的看著我,身子還是緩緩地前進一副就是想走的樣子,於是我又喊了一聲:「怕甚麼!? 我今天又不咬你,來嘛!」但是大黑狗還是不願意相信我,漸漸往巷子口走去,於是我一時興起就跟著他,薩薩比也一面走一面回頭,看得出我被他歸類於「貓」了,跟阿德與其他路人都是不同的物種,就這樣我在後面走到了荒地的生鏽大門前,看見了正在餵貓的小蟲,茂谷與藤蔓見到薩薩比紛紛迴避,因為我在後面的關係,這次他無暇理貓,繞過小蟲只是努力的要從生鏽鐵們下鑽進去,這時小蟲跟我打了個招呼:「尼克哥」

我:「你在餵貓阿!?」

小蟲:「嗯! 你在跟蹤狗啊!?」

我:「是阿…是阿」

接下來我跟小蟲就看見薩薩比縮進了荒地裡一個廢棄的櫥櫃裡,想必阿德離開後的這幾天,他就都躲在這裡了,阿德沒有跟我說過他需要準備多久,也沒提過是否一定回來帶薩薩比,但是荒地裡的大黑狗趴在櫥櫃裡,擬視著前方就好像在等阿德回來。

多年前我只記得有一天阿德在外套裡藏著一隻可愛的小黑狗,模樣雖然可愛但脾氣卻很古怪,不是每個人想摸他都可以,也不是任何人給食物他都吃,老是裝作沒在注意你可是又默默的在觀察,也因為他的穩定與忠心,保全公司與校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他窩在警衛室,然而防衛心重還有衛生習慣良好,學校的學員們也都喜歡他成了學校的校狗,只是久而久之我發現他居然在組織附近的流浪狗!?

警衛通常在12點時會去校園裡巡邏,當時滿脖子神符的阿德因為膽小,每次都要叫上薩薩比一起巡邏,所以薩薩比到了十二點一定都會回到警衛室,但在這之前他會跟一些附近的狗兒們到處閒晃,直到某一天晚上我回家居然看見他畏畏縮縮的在轉角偷看乳牛老大,當時誰都沒想到可愛的小黑狗能長的像狼犬這麼大,就連他也沒發現自己體重老早是乳牛的數倍了,他只知道那隻黑白貓很強悍,而且他身邊那些小子們也很難纏,所以幾乎不會對荒地裡的貓發動攻擊。

不過後來他在大白率領的烏合之眾當中,證實了自己的力量,當他發現狗兒是一個更為強大的種族,傷亡便開始發生了,聰明的小綿羊-大白很快的將貓咪們聚集防禦,只是這樣一來卻必須讓出部分資源給狗,於是薩薩比嘗到了甜頭,膽子也益發大了起來,只是他第一次對校園幫出手就嘗到了苦頭,原以為可以除掉乳牛老大的時候居然冒出了一隻像惡魔一樣的虎斑貓,讓他往後的幾年都還記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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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狗血的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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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想這些事時小蟲忽然打斷了我:「他…他好像很怕你耶」

我過神來:「喔…對啊! 他追貓的時候被我教訓過」

怎知平日不多話的小蟲,這時忽然抬起槓來,他問我:「你都拿東西丟他?」

我想了想好像不完全是,便回答:「也不常…」

小蟲又問:「像你故事裡寫的…拿水潑他? 還是拿冰塊丟他?!」

我想了一下:「也好像沒中過…」

小蟲越問越起勁:「不是丟他…也不是潑水,難不成你咬他?」

我跟小蟲對看了一秒,於是我便開口:「我要去接小馬回來,你要去嗎?」

第一次主動開口找他一起做某件事,小蟲好像受寵若驚想都沒想就回答:「喔! 好啊!!」又說:「你機車不是壞了? 那…我載你!」我差點以為我聽錯了,回答他:「你該不會以為我會把機車丟在那裡好幾天沒去修吧!?」

小蟲抓抓頭:「我只是問一下…」

這一次前往馬克學弟的診所,不像上次是在救命,小蟲騎的不算快,心情也輕鬆很多,我發現直到今日我還是沒很了解小蟲,就在機車後頭開口問他:「你是做甚麼工作的啊!?」

小蟲回答:「我在水族館打工」

我好奇的問:「水族館?」

小蟲說:「對! 專門照顧魚、珊瑚、水草什麼的…」

我好奇那他為何說是打工? 再問他:「所以你還有在上課嗎?」

小蟲:「嗯! 在補習,準備高普考」

我:「喔」了一聲,又問他:「我都沒問過你家住在哪裡耶?」

小蟲:「木柵」

木柵? 離這裡有點遠耶!? 他半工半讀還有空跑來餵貓咪? 聽了這些感覺他似乎也不只是單純看了我的故事而來,不過我沒再多問了,只是到馬克診所前小蟲說話了:「那個…要多少錢啊!?」

我沒聽很清楚:「什麼?」

小蟲:「小馬這次輸血、住院一共要花多少錢啊」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回答他:「多少錢喔!? 就大概…你要照顧很多魚,我要上很久的班…」小蟲聽了也沒再多說甚麼了,我認為有一瞬間他似乎是想要幫忙的,可是…我找不到我接受的立場,這些貓咪因我而聚又與我一起生活那麼久了,在他們眼裡守護他們早就是我的責任,況且…小蟲在水族館工作能賺多少錢? 他肯犧牲時間跑來餵貓咪,何嘗又不是一種付出? 我再次摸了一下口袋裡的那疊鈔票告訴自己「既然決定了,那就這樣吧!!」

到了馬克學弟那裡,他因為病患有點多還很忙,所以我跟小蟲坐在沙發等了一下,這時有一隻戴著燈罩的貓咪,好像是公關大使一樣,一下子去看看人家的小狗小貓,一下子又跳上去跟不認識的飼主們討摸,我毫不考慮的就脫口而出:「小馬!!」小馬一聽因為視線被燈罩擋住了,立刻轉身像個可動的監視器一樣左右搜尋我的身影,我又喊了一次:「小馬!」他立刻跳下人家的膝蓋,一邊跑一邊發出拉長音的「喵」往我跑了過來。

我俯身抱起小馬,燈罩讓他顯得格外可愛,將他放在膝蓋上後我就開始檢查他脖子上的八針縫線,雖然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不過他猛力的頂我的手,好像認為我一定會幫他拿掉燈罩一樣,活動自如的樣子讓我很放心,我不停揉著他的耳朵,順便等馬克學弟有空。

看小蟲在一旁昏昏欲睡,這時我拿起了手機用line傳了「我來接小馬出院了,妳要來嗎?」的訊息給Emily,順便看看她氣消了沒有,可是五分鐘過去,她還是沒有回我,小馬窩在我腿上瞇著眼睛,我也開始有點想睡了…

就在這時候我的身旁有個女飼主,提著一個粉紅色的籠子在我一旁坐了下來,因為無聊到眼皮很重,我沒看清楚她的長相,但是想不到她竟然朝著我喊:「尼克!!」我轉身一看見一個青春洋溢的女孩,天氣還略涼她卻上了一身如春天粉紅,公主頭上戴著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從手鍊、項鍊、皮包都是hello kitty的製品,這樣的扮相雖然活像雜誌裡走出來的,但因為她就是她...所以居然完全不違和...

我看著她的臉,一種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湧了上來,她睜著一雙大眼等我認出她來,我無法確定但又錯不了,她…她是我十多年前的女友「mimi」

我訝異的對她說:「妳...妳不是在北京?」

mimi:「回來了啊! 我爸身體不舒服,回來盯著他看醫生」

瞬間很多往事與回憶閃過眼前,當年我上台北工作,跟她不知道怎麼分開了,也忘了後來為何沒有聯絡,然後我又認識了前妻,而事實上mimi還小了我前妻幾歲,之後在共同朋友的臉書上再見到她時…她已經在北京了。

我因為一時不知道要說甚麼,居然擠出了句:「喔…那妳先生呢?」

mimi突然「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我先生? 我沒結過婚啊!!」

這下我可尷尬了,小蟲這時又仰天長睡,我趕快找其他話題,我問mimi:「那…妳最近還好嗎?」 這時護士小姐叫了她的名子,她匆匆的回答:「我…我還好啊!」然後就過去櫃台結帳了。

我看了一眼她留在椅子上的籠子,裡面是一隻安哥拉兔,mimi結完帳後又走了回來:「他…他是豬喵嗎?」我愣了一下才發現她指的是我腿上的小馬,我趕緊跟她說:「喔…他是小馬,豬喵三年前就不在了…」mimi聽了驚訝的說:「天啊! 那隻那麼兇的貓你還養了這麼多年喔」

我笑著說:「我還寫了他的故事勒…」

mimi:「寫在哪!?」

我拿出手機跟她說:「妳加我臉書就看得到了」

mimi的樣子有點遲疑,也沒準備拿出手機的樣子,她看了一下四周問我:「那你太太呢!?」

這時我才意會她遲疑是甚麼意思,我抓抓頭說:「我…我離婚了」

mimi輕輕笑了一下,說道:「這樣喔…」然後才轉身在包包裡拿出手機,與我交換了臉書,一邊輸入時我問她:「那妳有LINE嗎?」她點了點頭但沒有回答我,這時我自己也覺得一下什麼資料都要好像不是很恰當,mimi輸入完我的臉書後就說:「我加你了」然後就抬頭看著我,又伸出手摸了一下我膝上的小馬。

這個過程中mimi讓我感覺她似乎有話想說,可是相隔十年後我們畢竟才見面不到十分鐘所以她沒說出口,而我自己呢? 我不就一個小孩的爸,哪裡會有想知道舊情人的事? 一時間我們只是傻笑。

這時不改大方的mimi說話了:「所以…你離婚多久了?」

我:「七年了吧…」

然後mimi慢慢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我納悶「她就只問到這裡?」mimi彎腰提起了籠子說:「想不到會在這遇見你…好巧!」小馬還窩著我也無法起身,只能回答她:「是啊…」mimi看著門口大約五秒後就說:「那…我先走瞜!!」我忽然有一種還想繼續跟她說話的感覺,可是並不知道要說甚麼,只能回答:「喔…好,那…byebye瞜…」

然後就看著mimi提著安哥拉兔往門口走了出去,直到mimi的身影消失後,突然眼前就是小蟲睜大眼盯著我看的樣子,我嚇了一跳問他:「怎麼?」小蟲不可置信的說:「你…」想不到這時mimi居然折返了回來,走到我面前報出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又說:「加到通訊錄後就有我的line了」說完又低著頭「byebye」的一聲走出了診所。

Mimi走了以後,小蟲繼續:「你…你不是說,你沒有利用貓咪把妹!?」

我呆了一下火大的說:「把…把什麼妹? 她是我朋友啦!!」

這時馬克學弟就拿了一包藥走了出來:「不好意思! 今天人多現在才有空」他脫下口罩:「這個藥片是抑制發炎的,吃飯時混在飼料裡就好了,那這樣就可以了!!」

我趕緊將小馬抱起來交給小蟲,站起來掏口袋:「那個…所以數目一共是…」

想不到馬克學弟立刻說:「你幹嘛!?」

我覺得他的反應怪怪的,我:「我…付錢啊!」

馬克學弟感到有點怪異的樣子說:「你們…等等,你們沒說好誰付帳嗎?」

我疑惑的說:「你…甚麼意思?」

馬克學弟:「上次來那個女生…她來付清了啊! 錢她都結清了!」

我心裡想「Emily??」「她…她剛畢業,哪來這麼多錢」但嘴裡還是想更確定的問馬克學弟:「所以…她來結過帳?」

馬克學弟:「對啊! 昨天…」

一走出診所小蟲在後頭提著小馬,我立刻就撥起了Emily的電話,她表面生氣但是居然付清了小馬鉅額的醫藥費,我除了感動之外,這錢實在不能讓她出,Emily才剛出社會不能讓她這樣… 轉接語音信箱後我掛斷又再打了一次,這時小蟲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我一轉身就看見騎著機車還帶著安全帽的Emily…

我走了過去馬上接手幫她停機車,而明明收到訊息卻又任性的她不客氣的說:「你找我來幹嘛!?」

我趕緊跟她解釋:「上次…小悅剛好…」

Emily立刻打斷我:「你要跟誰來是你的自由,不用跟我說…」

我不好意思的又說:「謝謝妳做的一切…」

Emily更是倔強的說:「不必…過那麼多天了,現在才在謝」

我趕快說:「不是拉 我是說妳…」

Emily又把我的話打斷,繞過我指著小蟲說:「他來幹嘛!?」

小蟲沒想到自己會掃到颱風尾只是不停:「我…我…」

我趕緊解圍:「喔! 我…我找他來幫忙載小馬」

Emily立刻生氣的說:「那你又叫我來幹嘛!?」

這下我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任意的把Emily叫來,沒考慮到自己就算沒找個女的來這次甚至還找了個男的,眼看她又要生氣了,我趕快說:「很謝謝妳付了小馬的醫藥費!!」

這下換Emily愣住了:「醫藥費…我沒有啊!?」

我:「小馬的醫藥費…不是妳付的嗎?」

Emily搖搖頭:「不是…」

這下我才恍然大悟 「是小悅!!」我怎沒想到…馬克學弟指的是小悅,那眼前的Emily又該怎麼辦!?

Emily這時酸溜溜地說:「怎麼知道你尼克大那麼多讀者,當然爭著來付錢…」說完她又轉身對小蟲說:「你以為你是誰啊!? 自以為正義魔人嗎?」

小蟲還是不停:「我…我…」眼神看著我好像在求救,Emily展現出了我從沒看過的一面,直到今日也才知道她也有她的驕傲,可是所有的事情真的不是如她想的這樣,若她有回我的LINE,本來就是希望她跟我一起來,但是此刻她只想要生氣,而且她就是要生氣…

我走過去拉了一下Emily對她說:「你不要這樣嘛…是我不對…」

Emily別過頭去不看我,我又繼續說:「那天小悅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剛好我們家那邊火警…我以為小悅尋短才去找她出來走走的…」

Emily依然沒抬頭,只是淡淡的說:「那今天呢…」

我阻止自己別太快說出是她自己沒回應訊息,可是小蟲在一旁偏偏又不方便哄她,我緩緩的說:「改天…我好好跟妳說…」只是Emily忽然又冒出了一句: 「反正你就是不想找我…」 然後就轉身又去牽機車,這個過程我幾乎沒看清楚她的臉…

回家一路上我也沒好氣,明明不是像她說的那樣,這難養的小女子不肯聽人家解釋,脾氣又越發越大,雖然她說的沒錯跟誰來是我的自由,但是既然如此她憑什麼對我生氣!? 看到遭魚池之泱的小蟲,早該成熟的我被Emily這麼一激,藏了許久的幼稚又跑了出來,為什麼我應該要向妳解釋? 為什麼我必須討好妳? 一路上自己對自己說:「妳不想跟我講話,大不了我也懶得理妳」

而事實上,我不可否認之所以對Emily的事處理態度轉變這麼大,是因為在診所裡遇見了mimi…

mimi跟我分開的那個年紀,恰好就是Emily這時的年齡,我已經想不起來當時為何跟她不再聯絡了,但是那時她就喜歡打扮的跟公主一樣,會收集KITTY的任何東西,印象中…年輕時她討厭我的幼稚,而我也不能忍耐她那一點公主病,怎知道十餘年過去她還是沒改變過外在的風格,只是在留下聯絡方式時她那一點點猶豫,卻讓我感覺她成熟了許多,十多年來我變了,沒思考過自己在mimi眼中已經成了甚麼樣子,只是覺得如果當時mimi就是今天給我的感覺,我應該就不會捨得不聯絡…

至於Emily…這個小女孩,若能就這樣淡化掉,難道有什麼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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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門口,我對小蟲說:「抱歉了…那個Emily平常個性不會這樣,怎知道她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小蟲揮揮手:「沒關係…尼克哥,真的沒關係…」

我抱起小馬看他還沒想走的樣子,於是催促他:「你不是還要回到木柵? 今天謝了! 快回去吧!」

可是小蟲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有話要說,我再問他:「怎麼?」

小蟲抓抓頭樣子有話又不說,他不是女生我怎會那麼有耐性等他? 我再催他說:「快回去吧!」

這時候遠處狗吠聲大作,臭嘴急忙從我們身邊飛也似的跑過,整個就是逃命的樣子,我聽狗還在叫心想「難道薩薩比又行兇了??」對小蟲說:「我抱小馬先上樓,你要不先去看看?」小蟲看了一眼夜裡的市場,便回答我說:「我等你…」

趕緊把小馬放回家裡後,就跟小蟲趕快跑到剛剛騷動的地點,那是當時暴徒幫之亂凹逃命的地方,一如那天的情形四周暗到只有貓族們才有辦法洞悉,狗毛亞凱擋在藤蔓與歐玲的前面,顯然是想保護她們,但是莫名的恐懼使他不住的後退,我與小蟲都看不出他在害怕什麼,我跑到他身旁蹲下來摸摸那憨厚的大狗頭安撫他:「別怕…狗毛乖」但是亞凱依然凝神的望著遮雨棚上方...

這時我聽見了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踩踏著四面八方的屋頂...是一隻...不! 是兩隻...不對!! 他們有七、八隻,是一大群貓!! 我們被一大群貓包圍了!!

小蟲第一次見到組織起來的貓群而且充滿了敵意,聲音竟有些發抖,被數十隻眼睛看著,害怕的他拉著我說:「尼克哥…」我也不知道是說給他還是給亞凱聽:「別怕…他們不敢怎樣…」

市場被入侵了!! 那...凹呢!?

這時背後的上方傳來「啪啪」兩聲,我趕快轉身一看,就見到了那條如黑色烈焰的尾巴拍打著遮雨棚,巨大的貓影在月光下,只露出邪氣逼人的發光眼珠,貓王之子「烈」督軍帶領暴徒們踏過了凹的防線…

亞凱在有我的助陣後鼓起勇氣對烈狂吠,但是不親人的藤蔓不知道要怕狗還是怕人,退到牆角退無可退,只有歐玲依畏著亞凱好奇的看著雨棚上的同類…

我對小蟲說:「他們就是暴徒幫…」

小蟲親身感受到被一群野獸圍繞的感覺,只是邊發抖邊覆誦我說的話:「暴…暴徒幫…」

我看了一眼角落的藤蔓確定她在我們的保護下,順便安撫小蟲,我看完藤蔓轉過頭來對他說:「對…那天在體育館對面就是他們在…」怎知道話都沒說完,我就看著小蟲的身後兩顆發亮的眼睛攀爬而下,暴徒首領烈在我的眼前猶如一條大蛇無聲無息地接近小蟲,我急忙大喊:「小心!!」

剎那間烈一躍而起撲向了小蟲,而小蟲在我那句小心之後一回頭,在他的視線裡就只見到一雙凶狠的眼神凌空而起,烈居然跳到他身上伸出爪子惡狠狠地往他脖子劃了下去,小蟲發出一聲:「啊!」的喊聲,我立刻衝過去要抓住烈,烈偷襲成功居然蹬著小蟲的胸口跳了出去,還立刻跑開一段距離,但是怎知道這時後面貓咪的怒吼聲響起,以掃居然跟一隻黑貓聲東擊西襲擊了弱小的藤蔓!!

亞凱不敢離開歐玲只是對著以掃與黑貓阿齊狂吠,我轉身要幫藤蔓,但她受驚之後卻往攤販下面鑽了進去,暴徒們見狀又有一隻白貓加入圍捕,藤蔓被逼進了一堆沙拉油桶與空籃子堆中,一時想幫她都找不到手路。

這時有一隻很眼熟的棕貓跳下沙拉油桶上咬住了藤蔓,可憐的小母貓一被咬中前腳就離了地,那個傢伙就是暴徒幫的前鋒部隊「斥侯」 我顧不了小蟲了拿起一旁的掃把就往斥侯丟去,怎知道斥侯不但不怕,還直接把藤蔓凌空叼起,三米半寬的巷子裡一時都是藤蔓的哀嚎聲,這些傢伙的目標難到是小貓!?

我顧不得他們聽不聽的懂人話,就朝著斥侯就大吼:「放開她!!」四隻貓聽我一喊同時都轉向看著我,小蟲摀著脖子說:「好痛…」眼看他指縫間血都滲了出來,而烈卻在幾公尺外端正的坐了下來,繼續甩動著尾巴,不改他對我一向的輕蔑。

我低估了暴徒幫,以為凹與二號的牽制能奏效,讓他們乖乖守在體育館裡,但是這樣想就錯了,暴徒們也在觀察著凹,並且發現輪胎堆裡有幼貓,這群傢伙的智慧竟超出我的想像許多,所以這是一場乳牛對乳牛的對決,遠處的藤蔓還在求救,而我心裡不斷打量著現在怎麼辦…

突然有一陣充滿怒氣的低音頻響了起來,而且來自斥侯身後的黑暗,氣勢之強不亞於惡魔與呂布,暗地裡一個黑影衝向斥侯狠狠的咬了下去,斥候被襲立刻放開藤蔓,狗王薩薩比把幾隻暴徒們嚇的四散,藤蔓獲救立刻往我腳邊衝過來,一切發生得又快又突然,烈正準備迎敵薩薩比,但是他那邊的遠處又響起了一聲震攝住群貓的「凹」叫聲,貓王凹與金牌打手二號餐先生及時趕到,兩大族群、三大勢力在兩個人類面前即將正面交鋒!!

薩薩比和四貓的戰鬥瞬間展開,一時間市場裡的垃圾、竹蔞子、保麗龍四處飛散,薩薩比瘋狂地追逐著任何一隻他能攻擊的暴徒們,整個市場天翻地覆,四隻貓倒也勇敢,數量優勢也還敢與狗王纏鬥。

而凹一聲怒吼立刻衝向烈,二號也嘶吼一聲準備配合攻擊,兩隻虎斑貓往兇惡的黑白毛進攻,我想插手卻不知道如何下手,但烈這個傢伙見凹和二號衝過來,居然展現了高度的智慧,任我跟小蟲都沒想到他居然往藤蔓衝了過去要敵人投鼠忌器,凹被他的行動打亂及時剎車,連二號也不知如何是好,反應過來的我朝著烈大喊:「不行!!」這時亞凱居然跑了過去要幫藤蔓,但沒想到烈順勢就往大黃狗頭咬了下去…

這下哀嚎的換成了亞凱了,看著黃狗臉頰受創作戰能力喪失,烈丟下他又轉向一旁看戲的歐玲,這樣的過程居然只在三秒內發生!!

歐玲完全沒有防備,但烈已經撲到她的面前,凹又立刻動作準備援救,可是這時一個小白影竟然比凹更先發難,衝到烈的後頭抱住他猛咬,這小白影居然是藤蔓!! 這隻小母貓不愧有乃父之風,嚴然就是當年企圖挑戰大白的凹!!

烈努力一甩將藤蔓甩了出去,勇敢的藤蔓竟然是他唯一的失算,黑白毛往一旁圍牆跳了上去,凹也趕到了兩隻小貓的身邊瞪著烈,薩薩比、藤蔓,這樣怪異的組合介入竟然讓計畫已久的暴徒幫進攻受了挫…

眼看市場校園幫戰力聚集了,烈一邊怪叫一邊又跳上遮雨棚逃走,二號竟然想追上去,我喊他:「不行!」二號就立刻停下來垂下了耳朵,這時薩薩比那邊的聲音也平息了,暴徒幫終於撤退…

但是凹忽然又發出一聲恫嚇,我轉身一看黑暗中站著薩薩比還氣喘吁吁,我蹲下來壓著凹一邊問小蟲:「你怎樣了…?」

小蟲這下才放開手,讓我看見血淋淋的一片說:「這些貓瘋了是不是阿!?」

我對他苦笑的說:「你才知道…等等上去我家擦藥…」

現下亞凱怕凹只敢在一段距離外搖尾巴,因為大黑狗在巷子裡,所以凹、二號、藤蔓、歐玲都爬上圍牆或遮雨棚,薩薩比不願走只是一直看著我,我只好對小蟲說:「等我一下…」然後就慢慢往薩薩比走過去…

大黑狗看我靠近,趴下了前足露出牙齒低吠對我警告,我慢慢靠過去企圖伸出了手想摸他一下,小蟲在我身後提醒我:「尼克哥…小心!!」 我嗯了一聲表示我知道,然後刻意避開薩薩比的眼神,漸漸將手越伸越近…

突然薩薩比一吠,耳邊傳來一聲「喀」的咬合聲,嚇了我一跳,但是手來不及縮只退了五公分,我看滴著口水的薩薩比,心想他若是存心想咬我一定咬得到,況且是我先咬他的,但是他沒有,整個市場被他們搞的一片凌亂,攤販們的生財器具被弄得亂七八糟,可是眼前裝腔作勢的大黑狗只讓我感覺他不過是在宣洩怒氣而已…

於是我問薩薩比:「你在生氣?」

大黑狗還是繼續發出讓人難以鬆懈的低周波,但我知道大戰後他不走一定是想跟我表達些什麼,這個拗脾氣讓我想起八年前可愛的他,所以改口用溫和語氣的問他:「還是要我叫你…小黑?」這句話說完的那一刻,我的手終於按在他頭上了,薩薩比停止了低吠,我則輕輕地抓抓他的頭說:「你是不是在問我…阿德去哪裡了!?」

我一直注意大黑狗的嘴,但是餘光彷彿在提到阿德時見到他尾巴搖了兩下,繼續像跟一個幼稚園小朋友溝通的說:「阿德他...不得不被調走,他有跟我說他要想辦法,一但…他安排好,就會回來接你了」

這時薩薩比露出了一如八年前那隻小黑狗的天真眼神,努力理解著我說的話,一旁的小蟲也靠過來對他說:「對阿…你不要生氣嘛…」

怎知道薩薩比忽然低下頭然後靜靜的轉身,就這樣走回了黑暗中…

看著他消失在黑暗裡,我實在沒有絕對的信心阿德一定會回來帶他,只是那薩薩比回到小狗眼神的一瞬間,那股天真、單純、盼望的氣息,是人類被世俗洗禮過後無法呈現的,沒有人能回到過去,一但在分岔路做了抉擇不論在場的我、小蟲,還是十年前的mimi,或是十年後的Emily… 沒有人可以因為後悔就回得去。
freefa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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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追越想看,越看越想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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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虎斑貓 不凡之物11.5集 石虎來了!! (上)

這篇故事希望提醒社會,我的故鄉苗栗舉債誇張財政早已空虛,人口失衡老年化並且外移,嚴重性更甚三義的一條外環道工程,特別這裡還是石虎僅存不多的棲息地之一,請停止對山河的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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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高速公路上,我獨自一個人朝著黑暗中自言自語...

「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再這樣下去,我看把你丟出去好了…」

「這次你是你最後的機會了阿,表現再不好以後我回來你就自己關在房子裡…」

下了交流道,我看了一眼副手座裝睡的貓兒子,自從收養他以來坐車居然才是他最安分的時光,回想撿回他的這兩年,都不知已經抓殤、咬傷了多少人,不知殘害了多少小動物,闖的禍我更是連記都記不住了,但是…不知道怎麼的,之前一度把他抓去迪化街給丟了,但是兩個晚上見不到他之後,反而發現了我跟他之間有一種無法分開的連結,不忍心的我還是去把他找了回來,至於那份連結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車開回到家停在家門口父親走了出來問:「這次休幾天?」

「六天」說完我就繞過車子打開副手座車門,豬喵就懶懶地爬了下來,父親見到他臉色忽然一沉:「啊呦…你帶他回來做甚麼?」

這時哥哥也走出來想幫我提行李,看見正在伸懶腰的豬喵:「蛤? 他怎麼也回來了?」

光是父親跟哥哥這樣的反應,我就感到接下來這六天會很難熬,只能陪笑的說:「不會啦! 他這陣子已經乖多了…」只見他們同時露出了不可置否的神色,彷彿剛剛聽到的話是天方夜譚一樣。

而事實上除了我自己,身旁所有人都是這種反應,自從證明豬喵是禍害,所有人一靠近總是必須提醒這隻貓會咬人、很兇殘、不是開玩笑的,但是豬喵傷人的情況完全沒改善過,久而久之親朋好友間都流傳著我養了一隻石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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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不到這次春假帶他回苗栗,這樣一個錯誤的決定竟然在純樸的苑裡小鎮引起了一陣騷動,那一陣子附近的農家見了面都互相警告著「小心! 石虎來了!!」

抱著豬喵一進門,我哥就童心大起彈了一下豬喵的耳朵,一邊說:「聽說你很囂張喔!?」我的手肘瞬間感覺到豬喵後腿集力,趕快抱得更緊些,只聽到一聲「嗚~」一聲之後那股怒氣就消失了,我趕快上樓回到房間放下他,只見這個壞蛋跳上棉被就準備瞇一下,我才鬆了一口氣對他說:「對! 不要那麼愛生氣…」想到接下的六天還有得他受,於是抓抓他的頭又叮嚀:「貓爺! 就求你安份這幾天…可以嗎!?」

惡魔虎斑貓的春假就這樣開始了,接下來的前兩天豬喵果然很乖,連開著房門時也不愛出來走動,而我則是早晚一次回房間裡幫他換水清貓砂,因為每次上樓看他總是在睡覺,兩天之後我也漸漸放心了起來,而這次他回來有個很大的嘗試,也就是豬喵第一次與小孩相處,特別是同住的還有個全家人的寶,爸媽的長孫我的姪兒「恩恩」

兩歲半的恩恩很好動,整天靜不下來,尤其是看見他生平第一隻活生生的貓咪他可樂壞了,總是纏著我:「叔叔,豬喵呢!?」而這幾天裡我也就像不停重播的錄音「不要摸他喔」「不要接近他喔」「他很兇,會咬人喔…」但是小男孩怎麼克制得了? 每當豬喵一出現,恩恩總是興奮地衝了過去大喊:「豬喵~」狀況就演變成他追豬喵,我追他們。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貓兒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退無可退處境,還是房子裡大家對他的嫌惡與不友善,每次他見到恩恩就趕快跑,不是跳到高處,就是躲回我房裡,始終沒有對姪兒出手過,就這樣某天夜裡剩下我哥跟我在客廳看電視時,豬喵忽然走過來跳到我腿上窩著,我哥突然冒出了一句:「豬喵好像變乖了…」

而這時電視新聞裡忽然播出了石虎出沒的報導,專題中很明確的指出了苗栗縣的三義、後龍、通霄、苑裡的山區一帶屬於台灣石虎的棲息地,石虎專門獵捕老鼠、蛇、還有禽類,偶爾也會侵犯到農家的雞舍,看到這裡我們突然互相看了一眼,我問我哥:「從小到大…你看過石虎嗎?」

我哥:「沒有吧…我們這海拔那麼低」

我:「我只有聽過小時候那個誰家裡的捕獸夾抓到過…」

我哥想了想:「要是你這隻賤貓,碰上了石虎怎麼辦!?」

我們兩個人同時笑了,我說:「那就讓他被吞了吧! 總是要讓他知道貓外有貓阿!!」

隔天這條新聞果然在農村間引起了討論,一堆阿伯阿婆在樹下七嘴八舌的說「你不知道喔! 那個石虎看起來比貓大一些,可是兇好幾倍喔!」「吼~ 上次我一打開雞舍,看到雞死好幾隻啦,然後暗中兩顆眼睛瞪著我耶,喔…好恐怖!!」「那小孩子不夠大的,搞不好會被拖去喔…」就這樣聽著他們繪聲繪影,彷彿石虎真的像獵豹山貓一樣充滿威脅性,這種兇惡的肉食性動物就生活在我長大的地方,而我竟然不知道他的長相!? 這下連我對石虎這種生物也開始好奇了起來了。

第三天一早我醒過來,感覺臉上有一陣風,我立刻往陽台一看,紗門竟然被推開,豬喵跑出去了!!

那時我心想,要關他個六天也實在可憐,況且老家周圍都是農田菜園,應該也不必太擔心,況且豬喵認得車子,搞不好想回台北老早去車子底下等了,於是下樓吃了早飯後我到車子附近找他,怎知才走出門,老爸跟隔壁的舅公還有我哥圍著老媽的番薯田好像在看甚麼,我走過去一瞧嚇了好大一跳,一條超過一公尺的草蛇被攔腰咬斷,丟在番薯田裡。

舅公大聲的說:「這要叫消防隊來啦! 我們這附近真的有石虎啦!」

老爸卻冷靜地說:「我們家沒養雞沒養豬…石虎怎麼會來?」

老哥餘光撇見我,轉過來跟我說:「你就看好你那隻白目貓喔,不然出去真的遇上了石虎」

我聽了只能陪笑,但是內心裡暗自心驚的是其實豬喵根本不在房間裡,等老爸正在埋那條草蛇的同時,大哥帶著恩恩機會教育石虎的可怕,我則趁沒人注意跑到車子旁找找有沒有豬喵的身影,才剛小聲喊了幾聲,就聽見門口姪兒大喊:「豬喵!」我回頭一看就見到豬喵坐在陽台上,看著樓下的父親在埋那條蛇,我趕緊三步併兩步的跑回家,而那頭賊貓見我趕回來也趕快回頭跳了下去,這下我感覺苗頭不對了,首先如老爸所說我家沒養小動物,石虎怎麼會來? 其次…只想抓不想吃,這不是豬喵的作風嗎? 再來故意放顯眼處…這條蛇還被咬成兩半,分明是在炫耀!! 這條蛇他是擺給我看的!

我衝進房間豬喵已經閉著眼窩在我枕頭上了,立刻把他抓起來檢查發現他爪子都是沙,我立刻握著貓頭罵他:「昨晚是跑去那了? 你這個賊東西!!」怎知道豬喵怎樣都不張開眼睛,還慢慢側過頭故意不面對我,把他的頭扳正又罵:「還裝!!」這時我看到他的嘴角有東西,我把那個物體拉了出來,居然是一根羽毛!? 我轉頭看枕頭上竟然還有一堆,這傢伙…究竟又去了哪裡了!?

豬喵不會說話,但種種跡象都顯示他的行為有異,那一天我過的提心吊膽,生怕又有其他「災情」傳出,這個傢伙的習性我了解,不管是不是他,但就算是也沒甚麼好意外,就在傍晚我快鬆懈下來的時候,舅婆跑來我家對我媽說:「記得家裡門窗要關好喔! 嚇死人了…」

我媽好奇的問舅婆:「你講的有聲有影,是發生甚麼事了!?」

舅婆立刻好像當時在現場跨張的說:「昨晚啊! 鄰長他家的雞,被石虎咬了!!」

我媽聽了大吃一驚:「真的假的…我們這附近真的有石虎啊!? 被咬死幾隻?」

舅婆接著說:「咬是沒咬死啦! 可是你知道那石虎是有多超過,所有的雞都遍體麟傷,尤其是每隻脖子上的羽毛都被扒去一大堆喔!!」

我媽:「那不就還好人沒遇到…」

舅婆:「哪裡沒遇到? 鄰長伯聽到聲音趕快拿手電仔跑去看,你知道嗎? 那石虎還在耶!! 鄰長說他看見一隻像貓的,身上黑參金的斑點,一雙眼睛瞪著他耶!」

我媽被這駭人的一幕嚇到張大了嘴,舅婆繼續說:「後來他就看那隻石虎突然衝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腳就跑了…」

聽舅婆說完,最該吃驚的還不是我媽,而是我…因為黑參金的貓型生物,我房間裡剛好有一隻,而且一早正是帶著一身雞毛回來的…

事情已經無法如一個阿呆飼主想像的那麼單純了,必然的帶他回來,就知道他到鄉下就是縱虎歸山,咬傷了雞卻又不殺死,這隻貓型生物不是因為飢餓,而是出自一股慾望,是遊戲的慾望、本能的慾望,趁在沒人發現之前還來得及,我跑上樓關好窗戶和陽台的門,看豬喵呼呼大睡中,離開前我連房門都關起來,不管是不是他都不能讓他再出去了。

春假的第三天晚上,我吃過晚飯就有點打盹,正在瞇上眼睛之際我聽到樓上傳來小孩子的聲音:「豬喵好可愛喔」是恩恩的聲音! 這一驚非同小可,誰把他放出來...而且還讓他接近小孩!? 我立刻從沙發彈了起身子往樓上衝去,一邊跑還聽到我媽說:「輕輕摸就好,不要欺負豬喵喔!」甚麼不要欺負他!? 我馬上大喊:「不要摸他!!」我媽居然打開我的房門放出了豬喵還讓孫子玩,天啊!! 他就是那隻石虎啊!!

我衝上二樓就看見豬喵趴在地板上,我媽在一旁拿一碗飯餵孫子,而恩恩則是跪在地上像似在玩一個絨毛娃娃一樣摸著豬喵,完全沒有警覺瞇著眼睛裝乖的傢伙,就是這陣騷動的主謀啊!!

我怕豬喵被我的大動作刺激到,刻意放輕動作緩慢的走了過去,而這個老愛犯渾的貓兒子竟然躺在地上好像被恩恩摸得很舒服的樣子,我到了他們旁邊蹲了下來,看著恩恩的小手划過豬喵的頭頂,他居然表現的不但祥和還十分無害,這下連我都吃驚了,豬喵不愛人家摸,更不喜歡陌生人,這一晚的表現不但出乎我的意料,更是一付從沒發生過的景象。

我緩緩抱起了姪兒,豬喵這下才睜開了眼睛,我對恩恩說:「我們去樓下玩。豬喵會咬人喔…」恩恩還是想找豬喵,一直扭動身體想下來,嚷著:「我要摸豬喵...」

我媽這時也呼應了:「好啦! 下樓去啦! 你看豬喵也下去了…」

我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豬喵下去了?」手抱著小孩往樓梯一看,就只見到他那環紋尾巴最後幾結消失在我視線裡了,我正要叫住豬喵,想不到這時聽見樓下看電視的老爸說:「他會自己開門耶…」

完了…這下縱虎歸山,今晚他一定非大鬧不可…

夜裡十二點,我悄悄起床下了樓,帶著手電筒拉開鐵門後就開始出去找豬喵了,第一站當然是鄰長家的雞舍,我想昨晚因為有人來查看,豬喵肯定還沒過癮,難保要不是有人阻止的話他不會殺了雞隻,但就怕昨天已經打草驚蛇了,如今人家有了準備,搞不好是捕獸籠捕獸夾的,所以也生怕他發生危險。

我到了那個雞舍前,用手電筒照了一下,果然不一會鄰長拿著球棒走了出來,我對他點了個頭鄰長便問我:「少年耶…你也來找石虎啊!?」我不好意思的「嗯」了一聲點了個頭,就趕緊假裝經過,這時鄰長很良心的警告:「他很兇…小心啊!」

離開鄰長家,我心想豬喵不在那裡,那又會跑哪去呢?

這時候附近豬舍豬隻聲大作,我趕快往那方向跑了過去,跑到一半見到鄰長帶著球棒也正趕往豬舍,連我爸在家中聽見騷動也趕來了,我一面跑一面想「這次是豬? 不會吧!? 連豬他也敢咬??」

就在快衝到那裡時,一個老婦人跑出來大喊:「緊喔! 在那裡! 在那裡面啦!!」

忽然月光下眾人看見一個黑色貓影,從豬舍裡竄了出來還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鄰長與那名婦人立刻大喊:「在那! 石虎出現了…」說著不知道哪來的手電筒光線一照,還真的看見了那隻貓型生物一身黑金交錯,只是一時看不清花紋,我的心頭一振「那是…豬喵!?」

那個貓影飛快的往稻田裡跑了過去,月光下那個生物跑過稻埕的身影與豬喵極為相似,這下我也顧不得有人要抓他不自覺就喊出了:「豬喵!!」之後就與眾人看著貓影竄進了稻田裡…

一群人跑到了豬舍旁,不約而同的用手電筒照進了豬舍裡,只看到小豬嚇的縮成在牆角,而其中有一隻大豬他的後腿佈滿了四、五道爪痕,大家七嘴八舌的說道:「是真的有石虎啦!」「過份…連豬都敢咬…」「可惡喔…」 一陣議論之後,鄰長決定明天請消防隊來抓石虎,眾人稱是,而散場前父親湊過來我身旁,小聲的說:「快去找回來…」

聽到連父親都這樣說,人群散了以後我趕快往稻田的盡頭走去,經過三十公分寬的泥土坡坎,之後就是一片樹林,唯一的入口是一條沒有鋪過的小徑,深夜裡樹林格外陰森可怕,風一吹過竹子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黑暗的前方完全不知道會出現什麼,走進路燈照不到的地方後,我就怕的全身發抖,真不知道這隻貓到底要折磨我到幾時,眼前的黑暗讓我怯步考慮著該不該上前…

這時候我看到前方十公尺外有個貓影,我用手電筒一照他就轉過頭來,果然是豬喵! 這下我可火大了:「你這混蛋連豬你都敢咬,你完蛋了你…」我走過去要抱起豬喵,他卻發出了拉好長音的一聲恫嚇,「嗚~」的迴盪在樹林裡,我聽了打了個冷顫只想趕快帶他回家,於是走過去彎下腰對他說:「你瘋了你…兇什麼阿!?」這時我才發現他的眼睛是瞪著前方…

我沿著豬喵的視線看過去,就赫然見到幾公尺外灌木叢裡有一雙恐怖的大眼睛正發著幽幽藍光,還兇惡的看著我們,這一驚非同小可,我嚇的想跑可是雙腿發軟不聽使喚,還居然反射動作的打開手電筒,將光照了過去…

草叢中有一隻貓型生物,與豬喵類似的花色,但是…卻大了許多,這東西要是站起來… 幾乎能到我胸口這麼高,那是? 對這種野獸的恐懼大腦都還沒法處理,那頭野獸竟然還發出了一股怪異的嘶吼聲,那種聲音聽起來彷彿是毒蛇吐信時所發出那種「嘶」的聲音,但是強烈了幾百倍,與豬喵之間不同的是,他們原本從聲帶構造就不同…

說時遲那時快,豬喵一蹬衝了出去,那生物顧忌我在這裡轉頭就跑,我急忙大喊:「豬喵…回來!!」兩隻貓影就這樣沒入灌木叢裡,只剩我一個人站在黑暗陰森的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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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狗血的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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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虎斑貓 不凡之物 11.5集 石虎來了!! (下)

那天晚上我可急壞了,那隻貓型生物不同於貓咪的嘶吼聲,跟豬喵的聲帶構造明顯不同,那該不會就是石虎吧!? 直到今日豬喵挑戰過狗、鴿子,但是這次可是石虎耶! 是一種真真正正參與食物鏈的野生動物,這可叫我如何不擔心!? 剛剛被那對狩獵者的眼睛瞪過,心悸還猶如猛烈的節奏跳著,要再進入一次那片幽暗的樹林還不如殺了我比較快,可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很擔心豬喵啊!?

我在稻田與樹林的中間,沿著泥土坡坎來回走來走去,唯一的光源是十五公尺外一盞昏暗的路燈,生怕被剛剛圍捕的鄰居們聽見,我只能小聲地喊:「豬喵…」但是回應我的依然只有蟲鳴和蛙叫,一個小時過去除了麻痺的害怕與擔心之外,越來越明顯的怒氣湧了上來,我對這隻惡魔之貓已經束手無策了,回想起這個夏天為了讓他透透氣帶去河濱公園散步,怎知道他衝進一堆拉不拉多與黃金獵犬堆裡大肆行兇,每次我只要感覺他有稍微變乖一點,豬喵就會立刻會去闖一個更大的禍出來,今晚這樣折騰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就是覺得一切都已經受夠了。

看著那片樹林,人家的主場、人家的優勢,打吧!! 你愛打架就去打吧!! 我告訴自己:「老子我要回家睡覺了!!」

那一夜睡的並不安穩,感覺上我每隔幾十分鐘就醒過來一次,直到最後一次張開眼睛天已經亮了,我坐起來看了一下四周,特別是貓碗跟貓砂盆,豬喵整夜都在外面沒回來過,可是擔心也沒有用,下樓吃早餐時門外的鄉民論壇正議論著昨晚石虎入侵豬舍的事,但是…我憂心的卻是,攻擊豬的真的會是豬喵嗎? 這不合理啊!? 一來豬不會惹他,再來…貓咪怎可能主動攻擊被禁錮的家畜? 以對他的了解不是頂多好奇看看就算了嘛!? 難道昨天眾人看見的其實是豬喵對上的那隻貓型生物?

這是第一次我對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感到陌生,自有記憶以來對後山的印象都是好玩又充滿童趣的,那條泥巴小徑有點坡度,所以小時候喜歡騎腳踏車到最頂端衝下來,而裡頭有一刻樹籽,小時候拿竹子做空氣槍,時常用樹籽當子彈,還有一棵巨大的龍眼樹,此外…我從沒留心過是誰住在那片山林中,而石虎這種動物看起來與豬喵類似,但又有些許的不同…他究竟是貓還是虎呢?

到了中午姪兒恩恩忽然跑了過來趴在我的大腿上問:「叔叔,豬喵呢?」

我捏著他的臉說:「他跑出去當壞蛋了,跟你一樣…」

恩恩:「豬喵很乖…」

我:「他很壞!」

恩恩頑固地說:「不是! 他很乖!」

我反駁他:「才不是! 他會咬人,他很壞」

恩恩:「才不會咬人,他很乖!!」

就在我與一個兩歲小孩爭執不休的時候,豬喵忽然鑽開客廳的滑門探了個頭進來,我立刻衝過去抓住他,侄兒倒像是玩具被搶似的手舉高高想要碰豬喵,這壞蛋立刻被老夫翻過肚來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畢竟昨晚他可是去了不只一個危險的地方,在恩恩的吵鬧聲:「叔叔、叔叔,給我豬喵」之中,這壞蛋不知道被翻面了幾次,可是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毫髮無傷,只是身上沾了一些蜘蛛網,還有一些細微的粉末!?

我怕豬喵與恩恩相處會有意外,不顧他的叫喊還是把豬喵給抓上樓去了,豬喵一進房間就裝出了一副乖巧樣在棉被上安穩的窩了起來,我瘋狂的揉著他的頭「你這傢伙!」「混蛋! 壞蛋」「這次你別再想要出去了!」而這傢伙卻一直在避開我的視線,可是…豬喵沒受傷? 而且一身蜘蛛網是哪裡來的!? 他昨晚明明在野外…但這蜘蛛網卻像是一處閣樓或是桌椅下的,難道他昨晚在人的家裡過夜?

竟然…養一隻貓要養到提心吊膽,還要這樣整天提防他再去闖甚麼禍,這兩年來一直如此,我不但完全失去了養貓的樂趣,甚至還必須時時注意他、防範他,現在每天除了上班,豬喵就好像兼職的另一份工作一樣,讓我心力交粹…

當天下午果然來了三個消防隊員在附近查看,其實這兩天石虎事件中,我算是最處在核心中的人類,不管是不是豬喵做的,當晚我也那麼近距離的與那隻貓型生物對望,所以消防隊員們帶著許多裝備來到家門口前時,我刻意的沒去湊樂鬧,只是躲在二樓陽台聽鄰居們的談話。

一時間樓下聚集了一堆人,有四嬸、消防隊員、養雞的鄰長夫婦、老媽還有大哥大嫂…

四嬸:「吼! 那隻畜生喔! 他爬上神明桌把香爐酒杯都打翻耶」

消防隊員:「阿姨妳有沒有看錯啊!?」

四嬸:「真的啦! 我一早上去看到架子上的雕刻東倒西歪,我以為是小偷就抓著一隻掃把悄悄走過去看…吼! 那畜牲給我坐在神明桌上啦!」

另一個消防隊員:「妳確定那是石虎?」

四嬸:「不然是什麼!? 那隻畜牲惡霸霸的瞪著我耶! 好恐怖!!」

消防隊員:「石虎是有可能去抓雞啦! 可是跑進住家…應該不會啊!」

四嬸:「我沒騙你啦! 你們一定要抓到他啦!!」

聽著眾人的驚呼,這下子我迷惑了,難道誤會豬喵了? 石虎是真的闖入了民家? 我立刻上網查了一下這才明白,苗栗山區一代原本就是石虎的棲息地,在許多縣道開闢後,他們的棲息地被人類破壞了,道路有如刀子一般劃開了野生動物的生態區,漸漸的原來的活動範圍被縮小,一個石虎族群因為山巒的開闢,漸漸分成數個十到十五隻的個體,加上沒有再生區的緩衝,石虎們為了生活不得已漸漸地踏入了人類的住家附近,與家貓、狗兒競爭…

這是一個警訊,為什麼家裡愈來越抽不到地下水? 而記憶中兒時的夏天隔著紗門總有徐徐微風就很涼爽了,但曾幾何時我們開始喝起了瓶裝水,而夏天溫度越來越熱,不得不關緊門窗開起冷氣?

人類以河川工程的名義,用水泥屯起了河道,蓋上蓋子成了新的土地,河水不再經由泥沙石頭的沉澱過濾到達地底下,而沒有與天空連結的河面無法幫忙調節大氣,加上道路一條一條的開,於是…風停了,先是小時候的螢火蟲消失了,夜裡的蛙鳴也不見了,一切上帝都派石虎來警告我們,肆意的對山河的于取予求,我總以為石虎是否絕種跟自己的日常生活沒有關係…

就這樣到了傍晚,豬喵悶了一天,在我準備下樓吃晚飯時,才剛要打開門他就湊了過來,我問他:「你想下去是吧!?」豬喵抬起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我,心軟的老毛病又來了,心想他悶了一天,不然吃飽後再把他抓回房間,頂多交代家人不要放他出去就是了。

就這樣一下樓豬喵為了避開小孩就坐在電視上像一座美麗的雕像,一家人圍著餐桌時他就跑過來每個人的腳邊穿梭,恩恩要追豬喵時,他還會自己又跳上電視去避開,這一刻幾乎是他整個春假以來表現最好的時候,直到晚飯後我跟哥哥在客廳看電視,侄兒被抓去洗澡,豬喵才跳下來找我討摸了一陣,那一刻我真的好希望他能永遠都這麼乖就好了…

就這樣我們看電視,豬喵側躺在冰涼的磁磚地上睡翻了肚,四嬸忽然過來找老媽串門子,一打開紗門嘴上才剛剛開口:「你媽在…」豬喵就睜開眼睛抬起頭看著四嬸,四嬸一看見豬喵就連嘴巴都合不攏的樣子,剛踏進門的前腳立刻縮了回去,然後用力關上紗門驚訝的問我:「他…他怎麼在這?」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搔搔頭回答:「這…這隻我養的阿…」

怎知道四嬸立刻大喊:「就是他啦! 就是這隻啦!!」然後就轉身急忙的跑回家,一面跑還聽到她邊大喊四叔的名字,我跟老哥剛吃飽飯的慵懶被四嬸的反應一掃而空,兩人面面相虛又同時轉頭看著趴在地上的豬喵,我心想「這…這傢伙到底又做了什麼!?」

不消三分鐘,四嬸拉著四叔來到了家門外,她對著四叔說:「有沒有! 我沒騙你啦!」

我看著四叔臉都綠了,已經知道大事不妙,也不用再引見這臭傢伙趕緊問四叔:「他做了什麼?」四叔開始心有餘悸的敘述今早發生的狀況,想不到接下來聽到的事連我都氣炸了…

四叔是個雕刻家,平時也喜歡收藏一些藝術品,所以在自家的三樓有個展示間,但是今天一早四嬸起床就聽到三樓有物品掉落的聲音,一開始她以為是有小偷,就抓著一跟掃把,躡手躡腳的往樓上要去查看,怎知道一上樓就見到四叔許多年輕時的作品被推倒一地,還有許多碎片散落四處,四嬸很快感覺出這不是小偷,但這陣搗蛋與胡鬧的究竟是?

四嬸繃緊神經的往裏頭繼續走,卻看見了神明桌上的香爐被打翻了,還踩出了許多腳印,而且那腳印看起來彷彿是… 這時她赫然看見一旁原本以為是雕像的東西有呼吸,這一驚非同小可,有一隻貓科動物正兇狠的盯著她看,而這隻大亂她家的畜牲…看起來不就正像是這陣子盛傳出沒的石虎嗎!?

四嬸立刻大聲尖叫,一方面求救一面拿起掃把要趕走這個對祖先大不敬的傢伙,傳統的四嬸這時顧不得害怕,硬著頭皮一心只想要趕走那隻佔據神明桌的混蛋,石虎來了!! 這下非同小可,雙手努力亂揮想要趕他下來,想不到卻激怒了這頭畜牲,他發出了一聲「嗚~」的怪叫,聽的四嬸毛骨悚然。

突然石虎跳下神明桌向著四嬸緩緩走去,讓四嬸嚇的一直後退還不忘揮舞著手中的掃把,竟不料這隻石虎不但不怕還往四嬸衝了過去,四嬸趕緊丟下了掃把逃到二樓再頭也不回的繼續衝下一樓找四叔去了。

怎知等到他們夫妻倆再度操了傢伙,提起勇氣上三樓後,除了損失慘重的現場以外「石虎」竟不知去向,之後就是我看見今早消防隊員來察看了,聽到這裡我終於明白豬喵身上那些蜘蛛網是怎麼來的了,還有腳上的不明粉末根本就是香灰!!

我不停跟四叔四嬸道歉並問清楚損失,雖然四叔知道是「自家貓」幹的好事,刻意不提失去了多少心愛的收藏,但是難免還是要滴咕「怎麼會去養這種會傷人的東西呢?」 「跟這種野獸一起睡覺,你睡得著啊!?」 「難怪人家說附近有石虎出沒…」 我低著頭一直為豬喵賠不是,但豬喵還在客廳四叔四嬸硬是隔著紗門不願進來…

好不容易送走四叔,一轉身又是全家人面對著我,爸媽、大哥大嫂圍著我指責,當時我無地自容,而豬喵只是擺出置身事外的樣子,最後在全家人的不諒解下做出了決議,不用等春假結束了,他已經惹出這麼多風波,附近總動員都在抓石虎,消防隊也出動了,今晚就叫我連夜帶豬喵回台北吧!!

我拖著無力的步伐抱豬喵回房間收拾行李,春假還有兩天,我卻因為他根本是被掃地出門的,回房間我連罵他的話也說不出來,將衣服一件件塞進背包中,豬喵湊了過來坐的端正的看著我,似乎認為我也許有摸他的心情,我連眼睛也沒看他,直是淡淡的說了一聲「走開…」

豬喵是聰明的,很多行為顯示他會觀察我,就像現在他只是看著我,聽到走開後真的也不敢靠近,我一邊收拾一邊想,貓兒子明明很有靈性,姪兒恩恩多次粗魯的對待他也沒被攻擊,而我也發現他的順從是針對我才展現的,所以收養豬喵兩年來,出狀況也已經也不分那是我還是他了…

也好! 帶回男人貓公寓去吧! 既然他精力旺盛,短時間之內再沒人能接納他了…

我提著大包小包下了樓,這是豬喵僅剩讓我得意的技能,只要知道要坐車,他會很積極地跟著我然後自動上車,全程不需要理他,我們就這樣走過客廳,這時老哥突然對豬喵嘲弄的說:「再見了! 臭貓…」怎知道豬喵竟然還記恨回家第一天時老哥彈過他耳朵,忽然轉向衝向沙發上的大哥,一副抓子狠狠地抓了下去,電光石火間我哥的手掌虎口上已經鮮血直流。

行兇完的豬喵,很清楚行為是錯的會被處罰,立刻衝出門去,留下錯愕的我與全家人,這一切都實在發生的太快也太誇張了!! 我急著要把他抓回來,立刻走到對街把行李都放進後車廂,然後要去尋找豬喵的蹤影。

老哥立刻摀著手,血都透印過了衛生紙,大嫂急忙關心他的傷勢,這時老媽急忙問我:「你放在廚房那些貓飼料忘了拿」我一時生怕豬喵又跑到明天才回來,回應老媽:「先放著,我下次再拿!」怎知道老爸、大哥大嫂竟異口同聲的說:「不要再帶回來了啊!!」

無奈的我又再度往稻田盡頭走去,這時天空飄起了細雨,再不把豬喵抓回來狀況會變得很麻煩,但這次不用多久就在進入樹林的小路口看見坐在路中央的豬喵,我慢慢走了過去輕聲喊:「豬喵?」他回頭看了我一下,就又轉過頭繼續盯著黑暗,我靠近他想起前天見到的那隻貓型生物,不防的打了一個冷顫,我又問他:「你在看甚麼?」

在路燈範圍外,泥土路面的輪廓埋沒在黑暗裡,這次我不敢掉以輕心,緩緩彎下腰抱起了豬喵,而他被我抱起後硬是掙扎身子,要喬好姿勢繼續凝視著樹林,我問他:「你在找他嗎? 他是誰呀!?」我一步步的退後,隨著越走越遠我才放鬆了下來,但豬喵依然要看著那方向,連把他丟進車內他也趕快爬上中控台繼續猛盯著不放。

原來…他不是在追石虎,而是在呼應… 他在那隻神秘的動物身上找到了祖先的氣息,也找到正確的生活方式,但…讓他去是不可能的了。

出發回板橋的幾分鐘後就開始下起滂沱大雨,在高速公路上雨刷努力的揮舞,我忘了豬喵才剛犯下那些不可饒恕的行為,心中一直想著那雙發著藍光的眼睛,我發現他不是侵犯人類的生活範圍,而是他沒有地方去了…

這是整個春假裡最特別的經驗,以前沒有,未來可能也不會有,幾年之後家鄉的變動很大,兒時回憶中的溪流都不見了,遇見石虎的那片樹林因為不曾氾濫的小河截彎取直,僅剩下一個小土丘,再聽見石虎出沒的消息,都只是經過馬路被車撞死在路上,那一年或許還能在山林偶遇,但如今他們為了生活也必須過馬路,我的故鄉苗栗不知道有多久沒塞過車了,連西濱公路也空空如也,但是開闢道路的計畫卻不曾停過,嚴重的人口外移留下的都是老人,但居然聲稱道路不敷使用!?

我一直感覺不出石虎的絕種與否會影響我的生活,但是每當從都市回到鄉下都嘆息著,小溪不見了,被我們當作遊樂場的後山不見了,夏夜裡螢火蟲沒了,也不再聽見可愛的青蛙叫,人在都市裡工作,而支撐我尋根的那片土地卻只剩下柏油路,我只能對女兒說「從前這裡有一座橋,每次放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漠視已經剝奪了原本想留給孩子們的一切,沒有屬於他們的後山、小河,將來他們的童年回憶裡將只有手機與平板電腦。

現在我好想回到那片後山的入口小徑前,說:「豬喵!! 走! 帶我去找石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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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dash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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